“好一句順天意!”
“至于在下獻(xiàn)給王爺?shù)木褪峭匕详枎ぶ械氖f兩白銀!”
“洛相真會開玩笑?。磕倾y子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我如何可得?”
“王爺都要奪了他的汗位,難道連區(qū)區(qū)的十萬兩白銀也奪不了嗎?”
他仰天長笑,忽爾低首,目光陰沉盯著我:“知不知道,這守住拓跋王庭和十萬白銀的就是鐵木那,那頭只認(rèn)拓跋陽的狼?”
我淺笑,雙眉輕揚:“初次見面,洛某就送給王爺一個見面禮!”
“見面禮?多大?”
“不大,一個鐵木那將軍的習(xí)慣而已!”我淡道:“這次來拓跋恰好是鐵木那將軍護(hù)送,洛某多日與將軍相處,發(fā)現(xiàn)將軍拔刀喜握住刀柄底部,這樣用力大而且速度更快,但卻又有一個麻煩,就是拔刀時極容易猛烈沖撞刀顎,虎口處常有細(xì)小裂口?!毖垌粝蛩?,似笑非笑:“如果王爺可以派人在那里涂上一點見血即溶的毒藥,鐵木那將軍便成了一具稻草人,再也擋住王爺剽螭騎的鐵蹄了……”
他沉默片刻,目光陰冷的像一條蛇:“洛相有沒想過,太聰明的人一般會遭人嫉殺!因為沒有人會希望留著一條隨時可能反噬自己的毒蛇!”
“哦,是嗎?”我起身,輕抖衣袖,恢復(fù)了一身平整:“獵物沒有死之前,也沒有獵人笨到會殺死強壯的鷹!”
淡然一拜,轉(zhuǎn)身離去。
“本王一向喜歡桀驁的鷹……”
出了暖得有些氣悶的大帳。
夜幕深黑,星光明亮。
涼爽的夏風(fēng)吹拂起衣擺,緩緩行走,突然腦海里閃過孤獨一詞。
遙遠(yuǎn)黑暗的另一端,她是不是會感到孤獨?離開,只是因為新的帳篷距右賢王的大帳比較近,僅僅是這個原因嗎?
我知道心底有一絲掙扎,靠她太近,幽香襲人,總是會做出一些本不該做的事,就像是受了蠱惑一般。
著魔似的,我停住了腳步,方才輕功飄移,竟然是到了她的帳篷前。
拓跋士兵列隊走過,我藏身在草叢里,額頭上涔涔細(xì)汗,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腳步聲遠(yuǎn)去,我還是掀開了毛氈,彎腰走進(jìn)漾著熟悉清香的帳篷。
舊的黃楊屏風(fēng)后,她睡得很熟。
暗夜里,她年輕飽滿的面容像是盛開的花,幽夜里的南海素蓮,皎潔輕盈,周身繞著不知名的魅香。
娘說,南海有蓮,暗夜芬芳?;笕瞬蓴X,沉身入水。
這是一種殺人的花,被殺者卻以為是看到了天堂。
我的手指輕顫,觸及到了她的臉頰,光滑微涼,是最嬌嫩的花瓣。蠱惑心神,慢慢地流連在纖細(xì)的脖頸,不經(jīng)意碰到了脈搏,忽地一跳,從指尖傳到我的心頭,猛烈震動。
閃電般縮回了手,灼熱燃燒,如遭電擊。
心里爆發(fā)出一陣吼叫:白子謙,不能再靠近了,她姓上官,這朵南海素蓮遲早會扎進(jìn)你的心,然后狠狠拔出,血肉淋淋!
什么是禍水?
她便是!
可惜,水已漫過胸口,呼吸艱難。
咬牙轉(zhuǎn)身離她很遠(yuǎn),幽暗中忽地瞥見一堆樹枝。
她說,一個男人想念一個女人,不停地雕刻,不停地埋葬……
回到自己的帳篷,發(fā)現(xiàn)手里的樹枝,默默無語。抓起桌上的小刀,細(xì)細(xì)雕刻,一刀一刀切得很深,深到自己的骨髓里。
望著亞黃色的木雕臉,眉眼是初見時她的清雅模樣。
心里一緊,手中的木頭碎如粉屑。
扶柳,知不知道,那個雕人的男人他是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