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海角七號 樂團(1)

海角七號 作者:魏德圣 原著


洪國榮并沒有因阿嘉不遜的態(tài)度發(fā)脾氣,年少輕狂,誰不是那樣呢?再說,不管怎樣他也是「阿珠口」的兒子,聽她說,昨晚他渾身濕透,滴著海水,一言不發(fā)的回家,之后就蒙頭大睡。再怎么說,讓阿嘉上臺也是洪國榮自己的主意,為了安慰她,他晚上到王愛娥家陪她,一早天還沒亮,他準備出門,卻發(fā)現(xiàn)阿嘉早已起床,正在擦車。

他瞥見一旁停著刷有「中華郵政」字樣的機車,噢,郵局的機車已經(jīng)修好了,所以阿嘉也可以把他車上的綠膠帶拆下來了,他正在擦去膠帶殘留在車上的黏膠。

從王愛娥家走出來遇上阿嘉,莫名的有些尷尬,雖然明明平時全鎮(zhèn)都曉得兩人形同夫妻,但是阿嘉在時兩人反而得遮遮掩掩,說來也好笑,別人都是小孩談戀愛要躲著父母,怎么他們倒是父母談戀愛要躲著小孩呢?荒謬歸荒謬,但只要阿嘉一天不認同他們,顧慮著王愛娥的感受,就只得躲躲藏藏。

他放下公文包,抹了抹臉,也坐了下來,抽了一張面紙,沾上清潔劑,和阿嘉一起擦車。王愛娥也正好端著一籃洗好的衣服走出來,洪國榮轉(zhuǎn)頭看到她,再回頭透過打檔車的縫隙看著阿嘉,兩人相視無言。

洪國榮嘆了口氣,為了「阿珠口」,也為了自己,有些話還是該說,他一邊擦去機車上的污漬,一邊緩緩說:「阮某和恁老父攏真早就死了。」

阿嘉一面擦,彷佛沒聽到他在說話似的,洪國榮繼續(xù)擦著,一邊繼續(xù)道:「我?guī)讉€囝仔,攏出外在咧做工課,抑你幾個兄弟咧,嘛攏出門在外,只有我佮恁老母一個人,真孤單呢!厝買許呢大間,眠床擱許呢大頂……」

阿嘉突然打斷他:「拜托一下好否,講到厝就已經(jīng)在火大了,擱講到眠床?!?/p>

看來阿嘉果然對昨晚他睡在他家耿耿于懷,洪國榮繼續(xù)擦著,然后委婉的說:「人教會牧師嘛講過,一個人不好,怹的上帝不才擱創(chuàng)造查某人,人本來就應該要互相斗陣作伙嘛!」

洪國榮起身:「我話講到這,希望你會當來體諒?!?/p>

他拿起公文包,王愛娥正站在曬衣架旁,方才的對話她都聽見了,洪國榮走過去,拍拍她的肩安慰她。

而阿嘉也停下擦車,站了起來若有所思的輕輕靠著機車站著。

縱然小孩不體諒父母的苦心,父母總還是會幫他們著想,征選會已經(jīng)辦完了,該是把樂團組起來的時候了。

洪國榮坐上黑色奔馳車,往夏都駛?cè)ァ?/p>

對洪國榮來說,夏都開的這個組團會議,也不過是個形式罷了,真正的人選早就決定好了,他沒必要親自攪和,阿清會幫他搞定一切,因此他悠閑的在會議室外坐著涼椅,看向波濤不興的海景。

阿清也有自己要內(nèi)定的人,他一開始就先主張:除了水蛙以外,其它人都不會打鼓,所以鼓手只能是水蛙。

不論是洪國榮的人還是夏都的人,都曉得這套「外交辭令」——其它人會不會打鼓只是借口,重點是水蛙早被內(nèi)定了——所以沒有什么意見。

但是友子卻是狀況外,昨晚她決定認真起來,現(xiàn)在一心只想著團員要選擇最理想的人選……他們說的那個人,不就是昨天撞上她的那個冒失鬼嗎?友子馬上提出反對意見:「不可以因為只有一個人會打鼓就叫他打?!?/p>

「他打得不好是不是!」阿清敲桌質(zhì)問道,妳是有什么人選?

友子很認真的提出「專業(yè)建議」,說表現(xiàn)最重要的是舞臺魅力,可是水蛙實在其貌不揚,「……他長得跟昆蟲一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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