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座位途中，A米明顯看出馮玲玲的目光有意躲閃她。A米希望那是她還在猶豫，而非做出最后決定的表示。風(fēng)鈴認識蕭志誠在進杰易之前。以前在她的概念中，杰易就是她爸爸的公司，蕭志誠則是管理層的代表，在她心目中，鐵辛的地位自然是比她爸爸和蕭志誠要略低一些的，這三個人的存在，乃至她愛上鐵辛，她都覺得沒有任何矛盾，但是現(xiàn)在A米卻把她帶到了非此即彼的兩難選擇中。

A米甚至能聽得到她內(nèi)心的掙扎，就像自己當(dāng)初聽見劉東和王飛的矛盾之后內(nèi)心的抗拒。好像某一扇門在瞬間打開，看到的人就再也無法回到一無所知的過去。

她想把肩膀給她靠，想消除和她之間的藩籬，但風(fēng)鈴還沒有選擇。A米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把她當(dāng)朋友，而非簡單的同事，更不要提鐵辛和方名山交代過的警惕，她不愿輕易用在她身上。

A米只能若無其事地走過去，心底隱隱作痛。

兩個小時前，這個小女孩還興致勃勃地對她宣布，她要正式追求他們的CEO，兩個小時后，她連CEO是敵是友都不能決定。A米覺得自己是罪魁禍?zhǔn)?，為了擠掉這種罪惡感，她告訴自己打開那扇門不是她的錯，因為那扇門不是她制造的，她也同樣無奈，無法擺脫職場潛規(guī)則。

蕭志誠把何離約到了金樹街新開的星巴克。雖然他很欣賞何離的膽識和謀略，覺得是個可造之材。不過，被人捏著把柄要挾的感覺畢竟不是很爽。今天他是準(zhǔn)備來看她灰頭土臉的樣子的。

"蕭總，你找我是不是因為聿明的事有什么進展？"在他面前，何離的野心肆無忌憚地流淌。她指的是杰易董事會，具體來說，馮龍德董事有無對她任CFO的事點過頭。

蕭志誠看了看半邊墨黑、半邊灰白的天空，今年夏天第一場瓢潑大雨估計就在今夜了。

"何經(jīng)理啊，何經(jīng)理，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聿明這整個案子恐怕就要黃掉了！"

"怎么說？"何離的心像坐上了過山車，從最高處蕩下，雖然刺激，但讓人嘔吐。

蕭志誠把看到的郵件內(nèi)容說了一遍，眼看何離陷入沉思，他不動聲色地喝了口咖啡，對滿口的奶油有些厭倦。他今天要的是卡布其諾，事實證明，他還是喜歡喝黑咖啡，這種花里胡哨的東西只適合馮玲玲那樣的小女生。

"蕭總，您這么輕易就放棄了嗎？"何離終于抬起頭，姿態(tài)昂揚地問了一句。

"嗯？不然你還有什么辦法嗎？"蕭志誠把手里的咖啡杯推向一邊，像個必恭必敬的小學(xué)生聽何離講話。

"您確定杰易非常想拿下聿明這個案子嗎？"何離再問了一句，她唯一需要確認的就是這個。

"Absolutely！(絕對的！)"蕭志誠才不擔(dān)心這個，鐵辛都把路鋪好了，董事會還不是順著過橋？

"事在人為，關(guān)了一扇窗，開了另一扇門。您只需要打聽到一件事就行了，那就是，劉東接觸的投資人是誰。"何離微微笑，如果說到這里，蕭志誠還不懂的話，這個人遲早會被自己擺平。

"你的意思是？"蕭志誠果然不懂。

"我的意思是......"何離湊到他耳邊交代了一番，直聽得蕭志誠喜笑顏開。

再一次感到無所事事，A米傻乎乎地坐到下班點。她曾無數(shù)次朝鐵辛辦公室的方向張望，偷看的卻是馮玲玲。她一直盼著她走過來跟她說幾句話，或者給她發(fā)個MSN，但是，沒有！

方琴從洗手間提著一大卷衛(wèi)生紙走過來，塞到包里。A米早知道她有每天從樓里拿紙的習(xí)慣，學(xué)財務(wù)的人處處講究節(jié)省，不像琳達以前還主動把自己的香水借給樓里的阿姨清除異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