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振峰幾乎是逃著離開了何歡的小屋,他怕自己再待下去真的會失控,他知道,雖然自己躲到了大漠深處,但對何歡的愛卻一絲也沒有減弱。
[2]
回到家里,宋振峰勉強(qiáng)支撐了一下午的快樂迅速地瓦解崩潰了。他一頭栽倒在了床上,再也抑制不住的淚水流了出來。宋振峰從少年時代起,就深深地愛上了何歡,直到今天,依舊癡情不減。
宋振峰和衣躺在床上,回味著下午和何歡在一起的情景,現(xiàn)在的何歡變得自信、快樂,完全擺脫了當(dāng)年的陰影,不再自卑,也不再自我封閉了。聽了何歡講述她和周濤的戀情,雖然心中無限酸澀,但宋振峰不得不承認(rèn),周濤和周濤的愛給了何歡太大的幫助。看來自己的退讓是正確的。
宋振峰對著鏡子,認(rèn)真地整理著自己,此時他的心里只有何歡送他出來時說的那句話:“哥,明天早上你能送我嗎?”
“沒問題。”宋振峰痛快地應(yīng)道。
當(dāng)然沒問題,在宋振峰的心中,不論是曾經(jīng),此刻,還是未來,不論是今生,還是來世,只要是何歡讓他干的事,赴湯蹈火,他也在所不辭,可是,偏偏造化弄人,何歡要自己做的,竟然是送嫁!
送就送吧,何達(dá)說得對,愛一個人就要讓她幸福!
[3]
何歡已經(jīng)梳妝完畢,穿一襲白紗端坐在床上,婚紗是周濤從深圳定制的,完全是用白緞子縫的,上身是低胸晚禮服的式樣,下身層層疊疊的裙擺,幾乎堆滿了一床,如云似雪,而何歡如滿月般美麗的臉龐,就像是云巔雪頂上那朵盛開的雪蓮花。
何歡頭頂云鬢高綰,全身上下沒有多余的裝飾,只是在發(fā)髻間插著十幾枚碩大的珍珠。脖頸上系著一條銀色的絲帶,絲帶上別著一朵盛開的百合花,花朵穩(wěn)穩(wěn)地倚在何歡的肩頭。發(fā)髻后面垂著一束長長的頭紗,頭紗一直垂到地上,薄薄的輕紗,遮住了何歡裸露的肩膀和后背。何歡的臉上只上了一層淡淡的妝,22歲的青春年華,本身就是最美的妝容。
臥室里人很多,都是何歡的女朋友,圍著何歡唧唧喳喳的,充滿了羨慕和憧憬。宋振峰站在她們后面,從縫隙中盡情地欣賞著何歡。
宋振峰第一眼看見何歡,就看得癡了。在他看來,除了這件婚紗有些性感得過分外,何歡的一切都無可挑剔,沒有艷俗的玫瑰,沒有庸碌的脂粉,沒有金碧輝煌的首飾,全身高潔素雅、凝重端莊,又不失嫵媚婀娜。
女孩子們被招呼出去吃點心充饑,屋內(nèi)只剩下了何歡和宋振峰,時間差不多了,遠(yuǎn)遠(yuǎn)地已經(jīng)傳來了爆竹聲。
何歡的臉頰微微有些發(fā)紅,意識到了她的緊張,宋振峰坐在了床沿上,握住了何歡戴著蕾絲手套的手。
“歡,怎么了?”
“峰哥,我突然覺得好緊張,我不了解他們?!?/p>
“誰?”
“我也說不清,可能是未來的一切,我都不了解。我原來只想著,結(jié)了婚就可以離開家,離開這個城市,還有所有認(rèn)識我的人,可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我一點都不知道未來是什么樣子的。好像我根本都沒有想好我在做什么……”
來不及再說什么了,迎親的車隊已經(jīng)來到了門前,鞭炮響起。
“歡,什么都不用怕,記住,不管你遇到什么事,你隨時都可以來找我,我一定會幫你?!彼握穹逶谟米约旱男陌l(fā)誓,但是誓言被淹沒在了喧鬧的爆竹聲中。
[4]
這是一個直到現(xiàn)在還讓人們津津樂道的豪華婚禮,周家最小的兒子結(jié)婚,又正是周家畫廊蒸蒸日上的時候,氣勢、人望自然是一派升騰。來自各地的畫商、故友都聚集到了這里。在一個用盛開的玫瑰扎成的圣壇前,周濤給何歡戴上了一枚精致的鉆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