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漫焉承認(rèn)自己心動了一下，但是有什么事情是能夠逃得過耶穆寒的眼睛呢？“漫焉不能跟你走，但是漫焉會想辦法保住六皇子的命，六皇子還是快離開吧。”她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只要六皇子平安了，也許她就能夠平靜地死去了，即使殺不了耶穆寒最起碼她不用再在這里受辱，最起碼她保住了北涼的皇子，即使死了也算是對得起北涼吧。

六皇子沒有想到她竟然給自己的是這樣的回答，他苦心安排的一切難道就要結(jié)束了嗎？“難道是漫焉愛上耶穆寒了？”他的聲音中有著些許絕望，為了這個女人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這個樣子了，若是不能帶走她，那么他寧愿殺了她。

程漫焉的心動了一下，但是她迅速地否認(rèn)，“沒有！”她是那么的堅決，也許是說給六皇子聽，也許是說給自己聽，“漫焉的心從來都沒有改變過，漫焉對六皇子是始終如一的?！?/p>

六皇子眸子中有著悔恨，他不該懷疑她才是，“對不起漫焉，我不該懷疑你，但是你為什么不跟我走？除了耶穆寒還有什么可以讓你留下？”

程漫焉深呼吸，她又何嘗不想跟他走呢，“漫焉留下來觀察形勢，若是六皇子有難，漫焉還可以幫得上忙。”她并不說和耶穆寒之間的約定，不想六皇子有心理負(fù)擔(dān)。

說完這句話卻是聽見有腳步聲朝著這里走來，“六皇子你快走！”程漫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若是六皇子出事的話，那么她所有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費了。

六皇子的眉頭微微皺著，“三天后，漫焉我等你，一定要來?！彼p輕地把她抱在懷里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程漫焉看著他急速離開的身影，陷入了慌亂之中，三天后，她能離開嗎？但是不可否認(rèn)的是她為此有些心動。

而她的表情卻是全數(shù)落在了耶穆寒的眸子里。

三天后，連程漫焉自己都沒有料到自己竟然出現(xiàn)在了那寂靜的大廳里，而她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等待，等待六皇子的到來，然后和他一起離開這里。

她的心是那么的驚慌，而此刻她自己也不能表達(dá)自己到底是什么樣的心情了，要離開了，有害怕也有些遺憾在心中，卻又說不上來到底是什么樣的遺憾。

六皇子沒有等到，卻等到了一個神秘的黑衣人，一句話不多說，只是把一個令牌放在她手里，“拿著這個可以順利地出賢王府，到王府外向東的天來客棧等候。”連程漫焉要問他什么都沒來得及就轉(zhuǎn)身迅速地離開了。

程漫焉皺著眉頭看向手中的令牌，只那一眼就讓她全身的血液倒流，她曾經(jīng)見過這個令牌。

四年前她就是因為這個令牌而被父親責(zé)打并送進(jìn)皇宮的。她還記得，記得那是因為她遇見了一個男人，一個說她的命運(yùn)將會因為他而改變的男人，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地浮上了心頭，她仿佛再次看見了那個男人的臉，而那張臉卻是和耶穆寒如此的像！

而手中的令牌背面明明寫著一個“賢”字！

左賢王！耶穆寒！

四年前她遇見的那個男人是耶穆寒嗎？怎么可能會這樣？

“我們?！碑?dāng)她站在書房門口看著耶穆寒的時候，她卻是已經(jīng)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口，她的聲音哽咽帶著絕望，“以前是不是見過。”她多么希望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p>

耶穆寒抬頭看著她，早已經(jīng)知道她會來找自己，她果然還記得那塊令牌?！八哪昵?，你救過我?！彼臼窃缇驮撝赖模F(xiàn)在卻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時機(jī)。

“我救過你?！背搪上袷遣桓蚁嘈潘f的話一般，“原來我救的那個人就是你，我救了你，你卻毀滅了我的國家，是這樣嗎？”她抽了口涼氣，聲音帶著一些顫抖，還有著對自己的不信任。

“漫焉?！币潞玖似饋碜叩剿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我說過你是我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染指，我當(dāng)時只是想要救你而已?！?/p>

“那你的意思是，北涼是因為我才滅亡的是嗎？”她更是絕望了，沒有想到自己整日呆在仇人身邊為了自己亡國而報仇，而自己最大的仇人卻是自己，是因為自己才導(dǎo)致了北涼的滅亡！怎么可能？所有的絕望排山倒海而來，她感覺有些眩暈。而在這個時候她已經(jīng)不再去想和六皇子一起離開的事情了，她該拿什么臉去見他？

耶穆寒卻是殘忍地回答了她，“是?！彼脖仨毭鎸ΜF(xiàn)實了，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像她想的那樣。

程漫焉整個身體開始顫抖，她怎么能夠接受自己是一個亡國之徒，怎么能夠接受北涼所有的子民都是為了自己而死？

程漫焉的身體微微顫抖，“不可能?！?/p>

“事實的確如此，漫焉。”耶穆寒冷冷地看著她，也是時候讓她面對現(xiàn)實了，縱使這對她來說有些殘酷，但是她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告訴我，”程漫焉顫抖的手指著他，“這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边@樣的男人做出這樣的事情完全是值得懷疑的。

耶穆寒卻是打破了她最后一絲希望，“在你救我之前我們是陌生人，也是你改變了這個天下的格局，你應(yīng)該感到驕傲。”若是這個人不是程漫焉的話或許她真的應(yīng)該驕傲，畢竟是耶穆寒替大魏統(tǒng)一了整個天下。

“驕傲？”程漫焉抑制不住自己的顫抖，“我恨你，為什么當(dāng)時我不殺了你！”

“所以是你拯救了天下人，天下人都應(yīng)該為你而自豪，而你也完全沒有必要恨我，因為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在你救我的那一剎那，就注定你和我分不開了?！?/p>

“若要恨，你首先要恨的是你自己?！彼届o地說出那么殘酷的話，讓程漫焉一步步地后退，這個男人是惡魔，他不是人！

看著程漫焉驚恐離開的背影，耶穆寒的眸子變得更加深邃。

漫焉，你是我的，誰也改變不了。他的聲音就猶如地獄發(fā)出的嘆息，是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