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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夢與現(xiàn)實(5)

碧水夢 作者:何佳


古風(fēng)一臉尷尬,堆著笑說:“誤會了,肯定是誤會了?!?/p>

這時一個保安問小東:“你剛才說你是市長什么人,你到底跟市長是什么關(guān)系啊?”

小東笑了起來,說:“我是市民啊,市長就是我選的,我們市民不舉手,市長能當(dāng)上市長嗎?”

一個保安小聲罵道:“這小子,耍我們?!?/p>

小兵說:“小東說的是實話,市民和市長是魚水情的關(guān)系,也就是非常親密的關(guān)系?!?/p>

古風(fēng)氣得心里直咬牙,臉上卻掛著笑,說:“這位小同志說得對,市長與市民,是魚和水的關(guān)系。剛才我還同志超市長在一起,商議如何把企業(yè)做大做強,為國家多創(chuàng)利稅……”

古風(fēng)還想說什么,王天宏不等古風(fēng)挽留,帶著永強他們離開了。

古風(fēng)站在原地,剛才還是一臉的彌佛笑,轉(zhuǎn)眼間就變成了怒目金剛。

王天宏他們來到一個路邊小店,每人沖了一盒方便面吃了。來不及歇一下涼,王天宏就說道:“同志們哪,變了泥鰍就不要怕鉆泥巴,搞上環(huán)保,就不要怕辛苦。對峽江機械廠,我們要二十四小時監(jiān)察,我就不相信揪不到他們的尾巴?!?/p>

他們向長江邊走去。

小東說:“真是氣人。我真想一拳揍扁他,還一口一個志超市長,顯示他跟市長關(guān)系特殊,真是可惡?!?/p>

小兵譏諷道:“別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才不敢揍人呢,我小兵還不曉得你有多大的膽量啊?!?/p>

小東不服氣了,說:“膽量再小,也比你好,你除了會做幾句酸不溜丟的詩,還有啥能耐呀?文不能寫書,武不敵一只麻雀,整個一個廢物嘛?!?/p>

“你——”

這時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江邊。小東對著長江,學(xué)著小兵的娘娘腔,搖頭晃腦地說:“啊,長江啊,你真正長啊;啊,高山啊,你真正高啊;啊,大海呀,你真正大??;啊……”

永強笑了,說:“別啊了?!?/p>

王天宏早就見怪不怪了,已經(jīng)習(xí)慣了小東和小兵兩人的斗嘴。

小兵生氣地給了小東一拳,說:“我什么時候這樣做詩了?”

小東不屑地“哼”了一聲,說:“你聽著,我的詩比你做得好。母親河/偉大而無私的母親河/你給予人類的太多太多/人類卻讓你飽經(jīng)滄桑/面對污染/你默默地承受/面對人類的惡行/你默默地承受/那翻涌的浪/是你滔滔不絕的淚水么/ ”

王天宏和永強同時拍起手掌來。王天宏說:“做得好。特別是最后幾句,我同小東也有同感,看著河中浪花,就認(rèn)為那是母親河的淚水。”

永強說:“看不出,小東同志還真有點詩才呢,要我說呀,一點也不比小兵的詩差?!?/p>

小兵心里不服氣,嘴上還是說:“小東你個蠻蠻匠,居然也能寫幾句詩?!?/p>

小東看著泛著黑色泡沫的母親河,說:“不是我會寫詩,而是有感而發(fā)?!?/p>

他們密切地注視著江水的變化。

江面的油污漸漸散去,數(shù)以千計的死魚漂浮在江面上,死魚發(fā)出了難聞的氣味。水靈仍坐在江邊,盯著水面發(fā)呆。

大軍早就沒有了耐心,說:“水靈,你怎么了?我們回家吃飯好不好?都過晌午了?!?/p>

水靈仍呆呆地望著江面,說:“我吃不下,心里難過?!?/p>

“你不吃飯,你成神???這些魚又不是你毒死的,長江又不是你污染的,你難過什么呀?”

水靈不說話。

大軍嘆了口氣,說:“多好的光陰啊,人家談戀愛親親熱熱的,有說不完的知心話,你倒好,關(guān)心起長江來,把我晾在一邊,一天到晚都是長江水,我看你的腦子才進水了?!?/p>

“我腦子里進不進水,你管不著?!?/p>

“好了,別難過了,回家去吧,我的康康環(huán)保玩具廠明天就要開業(yè)了,這次我一定會成功的。三五幾年,我就會成為企業(yè)界赫赫有名的人物?!?/p>

“搞成功了再說吧,別先夸??凇4筌?,其實我真的不想你搞什么企業(yè)。你還是回原單位上班吧,文化館還是很不錯的,我喜歡過安定的日子?!?/p>

“上什么班啊,現(xiàn)在單位搞分流,比我能干的人都分流到下面鄉(xiāng)鎮(zhèn)文化站了,你說我一個搞攝影的,到下面能干什么?天天給農(nóng)民拍照?再說了,你太不了解男人了,太不了解我了。我才不愿死守單位每月拿千把塊錢的死工資呢。我要干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yè)。為你未來的老公祝福吧?!?/p>

水靈心不在焉地說:“祝福你?!?/p>

大軍不高興了,說:“一看就不是真心的。哼,也不曉得是啥子原因,你總是對我不冷不熱的?!?/p>

水靈沒有理大軍,看著遠處正在清理水上油污和死魚的清漂船隊員,說:“大軍,我想好了,我一定要成為他們中的一員?!?/p>

大軍冒火了,發(fā)狠道:“你今天怎么這么固執(zhí)?做了一個夢,就把你的人生之路改變了?你一定是在發(fā)燒,在說胡話,對不對?”大軍摸了摸水靈的額頭。

“我沒有發(fā)燒,我的頭腦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一個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長江邊,受母親河恩惠的人,面臨現(xiàn)在母親河污染嚴(yán)重,為母親河盡一份自己的力量是應(yīng)該的?!?/p>

大軍大笑起來,說:“水靈,那是國家的事,是環(huán)保部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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