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給永強的父母問過好后，有些撒嬌似的說：“大忙人，好不容易逮著你有空，陪我上街買衣服好不好？”

永強一口回絕了，說：“你自己去吧，我好不容易有時間陪父母說說話?！?/p>

莎莎的眼睛一下子就暗淡下來了，但仍不放棄，說：“伯母，你看嘛，他就是這樣欺負我的，你們要為我做主啊?！?/p>

永強的父母笑笑，不好多說什么。莎莎生氣地走了。

莎莎走后，高天柱問永強：“你打算怎么處理和莎莎的關(guān)系？”

永強皺著眉說：“真煩人?！?/p>

母親說：“小強，我們父母是很開明的，婚姻大事你自己做主。不過這莎莎姑娘真的是很不錯的。人也漂亮，又知書達理?！?/p>

永強說：“可我就是無法喜歡她?！?/p>

母親又說：“你一天到晚忙，沒有時間陪人家，要多陪陪人家，多相處，慢慢就會喜歡上人家的?！?/p>

永強搖頭苦笑，說：“我和莎莎不適合，相處一天就讓我不自在一天，只想離她遠遠的?！?/p>

母親笑了笑，說：“我這就不明白了。”

父親說：“兒子，我理解你。有些事情，我們男人的感覺是沒有錯的?！?/p>

母親更不明白了，問：“你們男人的感覺？男人什么感覺？”

父親說：“我相信我兒子的選擇，老婆子，我們就等著瞧吧。”

永強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吃飯時永強不停地給父母的碗中夾菜。賦閑在家的原市長如何打發(fā)退休后的日子，成了永強和她母親的一塊心病，生怕老頭子會憋出什么病來。過了一段時間，看到老頭子身體沒有大礙，該吃就吃，該睡就睡，由于沒有以前的操心勞累，身體反倒比以前胖了。老年人長胖，也并不是好兆頭，永強曾勸父親跟其他老同志一樣，多參加社會活動，可父親都不為所動。

其實永強的父親已經(jīng)找到了最有意義最能鍛煉身體的方式，他猶豫了很久，現(xiàn)在終于下定了決心。

一天，水靈正在河邊清漂，她看到一個穿得體面的老人正提著一個袋子在河邊撿垃圾。當(dāng)老人把頭上的紅帽子摘下來當(dāng)扇子使時，水靈看到這個老人氣度不凡，不像是個貧困得靠撿垃圾過日子的人。老人撿了一口袋垃圾后，朝水靈喊道：“姑娘，把船劃過來?！?/p>

水靈把船劃過去了。老人把袋子中的垃圾往水靈的清漂船上一倒，用手拍打著腰，說：“河岸的垃圾太多了，總也撿不完。”

水靈說：“是啊，總有清理不完的垃圾。您也來撿垃圾，您是環(huán)保志愿者，對不對？”

老人看著奔騰的長江，說：“我欠了母親河的債，現(xiàn)在還債來了，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為母親河做點什么?！?/p>

“您以前是辦企業(yè)的，污染過母親河？”

“我辦的企業(yè)太多了，多得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p>

“你是大老板？”

“是啊，大老板。該給環(huán)保投入時沒有投入，現(xiàn)在母親河污染這樣嚴(yán)重，我有愧啊?！?/p>

水靈想，這個大老板現(xiàn)在資產(chǎn)肯定上億，就說：“您現(xiàn)在認識到環(huán)保的重要性，您可以加大環(huán)保的投入啊?！?/p>

“晚了，晚了。”

“不晚不晚。還來得及?！?/p>

老人問水靈：“你怎么干上清漂這樣的工作的呢？”

“我跟你一樣，也是環(huán)保志愿者。我正準(zhǔn)備考試，到環(huán)保局當(dāng)一名執(zhí)法者，同污染母親河的人斗爭到底?！?/p>

“有志氣，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樣，碧水夢一定會早一點實現(xiàn)。對了，姑娘，我忘了問你名字了，叫什么呢？”

“江水靈。”

“好名字。是不是從小喜歡水，父母給你取了這個名字？”

“是啊。名字是我爸爸取的。”

“你爸爸是干什么工作的？”

“我爸爸已經(jīng)不在了，他原來在人民公社當(dāng)書記，喜歡修水庫，修了五六座水庫呢。”水靈一談到父親，就無比的自豪。

老人定睛看著水靈，問道：“你是江心誠的孩子？”

這下輪到水靈吃驚了，急忙問：“您認識我父親？”

老人回憶說：“在江海市，帶領(lǐng)群眾修了五六座水庫，活活累死的只有一個江心誠啊?！?/p>

“我怎么不知道我爸爸認識你這個大老板呢？”

“你爸爸的追悼會就是我來開的。在追悼會上，我還抱過你呢，小時候你好瘦弱啊?！?/p>

“那您，您是誰呢？”

老人嘆了口氣，沒有正面回答，問道：“你奶奶還健在嗎？”

水靈點了點頭。

“你媽媽身體還好吧？”

水靈又點了點頭。

這時上游又有垃圾漂來，老人說：“姑娘，敵人來了，我們活捉了它們?！?/p>

水靈和老人趕忙打撈河中的垃圾。傍晚時老人乘船走了。老人說：“我明天還來?！?/p>

老人一直沒有告訴水靈他是誰。

第二天，水靈到河邊時，戴紅帽子的老人早早地來了。在老人的身后，又多了一個戴黃帽子的老人。戴黃帽子的老人追上前面戴紅帽子的老人，說：“喂，老哥，你也來撿垃圾啊？”

紅帽子老人抬起頭來，看到黃帽子老人，愣住了。黃帽子老人看到紅帽子老人，馬上氣鼓鼓地用手指著對方，說不出一句話來。前面的老人也用手指點著對方，兩個人終于開口說話了，卻是異口同聲地說：“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