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什么法絲緹婭。她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厲害。來，跟上來。”

奧絲姹點點頭，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問：“但那個真正捉到你的人會怎樣？”

“他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安妮說，“如果他想保住他那顆腦袋的話?！?/p>

然后她皺起了眉頭：“法絲緹婭怎么敢對你那樣說？我一定要擺平此事。對了，我知道該怎么做了?！?/p>

“怎么做？”

“去拜訪維吉尼婭。我要告訴她。我相信她會幫我們的。”

奧絲姹的眼睛瞪圓了：“我……我想，你是在說我們要回到山上去?！?/p>

“不會耽擱太久的?！?/p>

“但是—”

“這全都是為了你，”安妮對她的朋友說，“跟我來，勇敢些。”

“我們能在一個小時左右內(nèi)回去嗎？”

“當(dāng)然?！?/p>

奧絲姹揚起了下巴：“那，我們出發(fā)吧?！?/p>

她們穿越了幾道內(nèi)層渠水，直到皇室區(qū)域。那里有磚石鋪地的街道，每塊磚石都被看守者們的鞋底和掃帚打磨得平坦而光滑。這些磚石象征著圣者，支撐著或平或斜的房頂，粉色的櫻草花與雜亂的荊棘把每幢屋舍都纏得厚厚實實，屋舍的門扉上貼了咒符，并加了鐵鎖，封閉得嚴嚴實實。

最后一層里有黑色花崗巖與斑點云母所構(gòu)筑的棱堡，上面裝備著鍛鐵之矛。正門由手持鐵錘的圣昂德把守，一張長臉看起來相當(dāng)嚴酷。還有一位圣催討，她戴著玫瑰王冠，眼里滿溢淚水。

另外，把守此處的還有一名高大的中年看守，身穿暗灰色制服，是負責(zé)保衛(wèi)逝者的騎祭官。

“晚上好，安妮公主?！笨词卣f。

“冷爵士，晚上好！”

“又是沒得允許便偷偷跑來的吧，你可瞞不過我?！崩渚羰空骂^盔，發(fā)辮立刻耷拉到臉頰旁，使其顯得更加有棱有角、輪廓分明，也更加嚴厲苛刻。

“怎么那么說呢？難道母后或者法絲緹婭她們來過這里要傳我回去？”

騎士露出個短暫的笑容：“我無法告訴你她們的行蹤，正如我無法告訴她們你的行蹤一樣。這違背我的誓約。有誰來過這里，做過些什么等等，這些事都是我無法說出來的。你知道得很清楚，所以才敢來這里調(diào)皮搗蛋。”

“你是在遣我走？”

“你也知道我無法那樣做。過去吧，公主殿下?！?/p>

“謝謝你，冷爵士?！?/p>

在她們通過入口以后，冷爵士敲響了黃銅鈴，是為了告知這里的皇家先祖?zhèn)冇锌腿藖碓L。安妮感到有點心慌意亂，因為她確確實實感覺到了幽靈的目光，正一一落在她的身上。

等著瞧，法絲緹婭，她有些自鳴得意地想。你等著瞧。

安妮與奧絲姹下了馬，把馬匹掛在一個中庭里，隨后跨進了戴爾王族的墓室。里面立著一個祭壇，壇前供奉著鮮果和枯萎了的花束；蠟燭—燃了一半的，和已經(jīng)燃盡了的；還有大杯的蜂蜜酒、葡萄酒、橡木桶啤酒等。安妮點燃一根燭，兩人在前面跪拜片刻，由安妮先開始祈禱。做榜樣是很辛苦的，安妮的膝蓋給凍得夠嗆。附近某處，一只松鴉追啄著一只烏鴉，引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安妮唱起了圣歌：

“庇護我祖輩的圣者們，

圣昂德設(shè)防，圣催討眷顧，

使我的腳步變得輕盈，

讓他們自由自在地活，

祝福他們，庇佑他們，

讓他們認識我，即便在夢中。

撒卡羅，撒卡勞穆，撒卡拉法穆?！?/p>

她牽起奧絲姹的手，輕言道：“跟我來?！?/p>

她們繞過這間大房子，里面安葬著他的祖父祖母、曾祖父曾祖母，執(zhí)掌過黑暗宮廷的伯父伯母，還有在大理石嬰兒床上玩耍過的她最小的弟弟艾維英，四周有紅色的大理石柱，和寬大的拱形青銅門閥。她們穿過另一個副間，那里面埋葬著從來沒有過密謀篡位之舉的遠房親戚。然后爬上搖搖欲墜的石墻，來到了那座毫無修飾的野生火梓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