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血緣 四(1)

血緣 作者:王雨


琪春夜總會包廂內(nèi),燈紅焰綠。魯新建摟著比自己小10多歲的漂亮的雪柔喝酒。姚得海摟著另外一個女人喝酒。舞臺上,穿得極少的歌女扭動身子唱著逗情的歌:

還記得嗎,

那柜臺前的愛,

你勾住了我的魂,

這世界就不存在?!?/p>

“好,好!”姚得海大聲喊叫,拉了身邊的女人走進(jìn)舞池。

魯新建也來了勁,拉了雪柔走進(jìn)舞池。四個人在瘋狂的人群里瘋狂舞蹈。魯新建拉雪柔跳貼身舞,雪柔如雪般融化。魯新建最喜歡聽這支歌。是啊,他和雪柔就是在柜臺前相識相愛的。那時候,蕭春出國去了,他分外孤寂,瞌睡了來個枕頭,雪柔出現(xiàn)在他眼前可真是時候啊。雪柔漂亮、溫柔,對他一百個好,他愛死雪柔了。今天,他跟蕭春說好,由他去幼兒園接女兒魯艷。接了女兒他本想直接回家的,可又長了個心眼,這個蕭春,老是說醫(yī)院的事情多,時?;貋淼猛恚挂タ纯?,到底她是不是在醫(yī)院里。不想,真讓他逮著了,不知道那野男人是誰,竟然開了小轎車來接她,哼,個不要臉的東西。天黑盡了蕭春也沒有回家,他就和女兒在充滿冷清氣的家里吃面條。魯艷問媽媽呢?他說野去了。飯后,他誆女兒上床睡覺,看著墻上的全家福照片,盯著照片上的蕭春,兩眼發(fā)熱心里生怒,蕩婦!……電話鈴聲響了。他沒好氣地接電話,又軟了話。電話是他那社會朋友姚得海打來的,叫他到琪春夜總會唱歌,他心里不痛快,不想走動,又拗不過姚得海,就去叫上雪柔一起來了。

魯新建是農(nóng)村人,費(fèi)老力氣念了個工商大專,經(jīng)了他那遠(yuǎn)房親戚寧泉市醫(yī)院的護(hù)士長曹閔幫忙,到了城里一個公司工作。后來,曹閔又介紹他認(rèn)識了蕭春。那會兒,蕭春正攻讀碩士研學(xué)位,他愛她,擔(dān)心自己不配她。而蕭春呢,覺得他老實(shí)厚道,人也帥氣,兩人結(jié)了婚,生了女兒魯艷。后來,一心要發(fā)展自己事業(yè)的蕭春執(zhí)意要自費(fèi)出國留學(xué)攻讀博士。他犯愁了,得花一大筆錢不說,她出國后會不會有啥變化啊。蕭春有學(xué)識有人貌,成了留洋博士后還會看得起他?唉,說不定就會哪個中國留學(xué)生或是美國人好了呢。很少喝酒的他喝起悶酒來,抽好多的煙,還迷上了打牌。他覺得打牌比喝酒更容易解悶兒。在牌桌上他結(jié)識了姚得海。后來,就遇到了雪柔,他頓感天地明亮,這是老天賜予他的心肝寶貝。

開先,是在朋友處打牌,打些小錢。有一天,姚得海對他說,打這小錢太沒意思,就領(lǐng)他到一個地處。他才知道這個深巷內(nèi)關(guān)門閉戶的場所是地下賭場。他膽怯了,不愿意大賭。姚得海就讓他在一邊看。他看見姚得海贏了好多的錢,心癢了,也就試著賭。如同吸食毒品,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離不開賭場了。

唱夠了跳夠了,姚得海就招呼魯新建又來到地下賭場,魯新建精神起來。姚得海那露水夫妻的女人各自走了,雪柔倒是跟著魯新建。

魯新建贏了錢,說:“有時候,連你自己都不認(rèn)識自己,你還以為你是另外一個人?!?/p>

姚得海說:“你小子說啥?你還不認(rèn)識你自己?”

雪柔乜他:“他就是不認(rèn)識他自己?!?/p>

魯新建笑:“不認(rèn)識,完全不認(rèn)識?!睋уX,唱起來,“你是誰?……”

牌打痛快了,魯新建依然不回家,又跟姚得海等人去到江邊餐館人喝夜啤酒、劃拳,雪柔則打起瞌睡來。魯新建喝得半醉,說:

“李,姚得海,我跟你說,人,人這一輩子,有意思也沒有意思。”

姚得海也半醉,說:“新建,你錯,錯!人這一輩子很有意思,可,可以做好多的事情,可以弄好多的錢。有了錢,你我還怕啥?吃喝玩樂,可有意思了。你說是不?”

“不對,人吶,就,就做兩件事情,就做兩件?!?/p>

“對,兩件,弄錢、玩女人!”

“不對。人吶,開始是把童年忘記,全都忘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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