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鴛鴦陣(7)

滄海Ⅴ 作者:鳳歌


“好名字?!惫瓤b拍手道,“就用這把如狼似虎的大掃帚,將那些倭寇盜賊一掃而光。”

戚繼光含笑點(diǎn)頭,王如龍卻是不耐,高叫道:“公子爺,快挑一件兵器,大伙兒開打。”陸漸搖頭道:“我先不用兵器試試,看這陣法有多大威力?!?/p>

換作旁人,王如龍必然當(dāng)他托大,陸漸這么說,他卻打心底覺得應(yīng)該,尋思:“沒錯(cuò),用兵器的,那還是金剛傳人么?”當(dāng)下問道:“戚大人,這一陣怎么算贏?”戚繼光笑道:“你打中陸兄弟便贏?!蓖跞琮埞笮Γ嚨卮蠛纫宦?,搖動(dòng)狼筅,直撲陸漸。

陸漸見兩根狼筅掃來,伸手欲撥,身下風(fēng)聲忽起,去是那兩名刀牌手滾地而來,揮刀橫斬自己雙腿。陸漸才知道狼筅兇猛,卻是虛招,為的竟是掩護(hù)刀牌手的偷襲,當(dāng)即縱身躍起,雙腳齊出,踢向兩面盾牌,雙手一分,呼呼兩拳,將那狼筅撥開。

驀地銳風(fēng)撲面,兩桿長槍紅纓如血,翻起斗大槍花,分刺陸漸上下兩路。陸漸避開長槍,眼見狼筅用老,收回不及,當(dāng)即縱身搶入兩根狼筅之間,不料刀牌手趁他閃避槍勢,早已縮回,盾牌前頂,擋住陸漸前進(jìn)之勢,刀作劍用,從盾下探出,刺向陸漸胸口。陸漸受阻遇襲,屈指兩彈,奪奪兩聲,正中刀脊,刀牌手虎口疼痛如裂,若非陸漸手下留情,木刀必然脫手。

陸漸情急間用上大金剛神力,心中暗叫慚愧,驀地眼前光閃,腳底風(fēng)生,兩支镋鈀上下攻來,陸漸向后一仰,雙腳蜷起,一個(gè)筋斗翻在半空,好勝之心陡起,沉喝一聲,雙拳左右送出,兩道凌厲拳風(fēng)如山如城,向眾軍頭頂壓來。

他本以為拳勁一出,眾人勢必難當(dāng),故而出手之際,還留了一半功力,只想打倒眾人作罷,不料他方才跳起,王如龍喝一聲:“分。”陣勢忽變,以兩支狼筅為首分為兩隊(duì),左右掠開,陸漸拳勁走空,擊中沙土,滿天揚(yáng)塵。眾軍士閃賺之際,卻已繞到陸漸兩側(cè),狼筅、盾牌齊出,封住陸漸躲閃方位,四肢尖槍則從竹枝間穿出,左右襲來。

這一陣變化凌厲,陸漸躲閃不及,情急中使出“天劫馭兵法”,雙臂一圈,纏住四條長槍,方要奪下,忽見刀牌手進(jìn)如疾風(fēng),翻滾上前。陸漸尋思:“我若奪槍取勝,不能看出陣法優(yōu)劣?!庇谑欠砰_長槍,翻身閃開雙刀,不料狼筅、镋鈀已然繞至身后,兩前兩后,犄角殺來。狼筅舞開,竹枝滿天,有如長云下垂,堅(jiān)城突起,陸漸竟被鬧了個(gè)手忙腳亂,幾被趁虛而至的镋鈀掃著。

一時(shí)間,旁人只見陸漸身法飄忽,如鬼如魅,動(dòng)轉(zhuǎn)之際,令人不及轉(zhuǎn)念?!瓣庩栮嚒睅状螌⒈粨羝疲涣夏顷嚪趾献兓?,一忽而分為兩隊(duì),一忽而分為三隊(duì),一忽而正面橫沖,一忽而分進(jìn)合圍,筅以用牌,槍以救筅,短刀救長槍,镋鈀則如刺客殺手,每每突出傷人,五種兵器攻守循環(huán),奇正相生,每每于不可能處生出奇妙變化,避開陸漸的殺著,更生凌厲反擊。

眾將士瞧得眼花繚亂,心中更是忐忑,既不愿陣法被破,又敬服陸漸神功,惟恐他被掃著湯著,損了一世英風(fēng)。故而眼望雙方攻守,心也隨之起伏不定,患得患失。

戚繼光知道陸漸武功了得,起初還怕苦心創(chuàng)出的陣勢被他輕易擊破,見此情形,真有不勝之喜,便在點(diǎn)將臺(tái)上揮灑指點(diǎn),與谷縝談?wù)撈痍嚪?,說道:“此陣的兵器有五般,長短有如陰陽,數(shù)目比擬五行,槍金,筅水,盾土,刀木、镋火,用之得法,如五行之相生,決不可破;用不得法,則如五行之相克,不攻自敗。這其中的生克變化,一言難盡。這五般兵器均為雙數(shù),為的是驟遇強(qiáng)敵,可以中分為陰陽兩儀,一剛一柔,左右犄之,繼而應(yīng)變?nèi)?,合而圍之,敵人陣腳聳動(dòng),則覷其虛弱,三才歸一,并而攻之?!?/p>

谷縝點(diǎn)頭道:“陰陽三才五行之變,人人知道,但自古以來,活學(xué)活用的人卻沒有幾個(gè)?!闭f到這兒,他笑了笑,說道,“戚將軍,恕小子多嘴,這陣法雖好,名字卻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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