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橋汽車站是城里和周圍郊縣的重要中轉(zhuǎn)站,由一個水泥地面的小廣場、一棟兩層的淺灰色候車廳和一個大轉(zhuǎn)車場組成。所有的車都是從這里發(fā)車,無論什么時候都人聲鼎沸,隨處可見扛著糧食、包裹或者一輛二手自行車的老鄉(xiāng),偶爾也會有些穿著白襯衫的學(xué)生仔。他們聚集在候車廳和廣場上,人頭攢動。汽車?yán)嚷?、尾氣和周圍小飯店招徠生意的叫嚷把這里裝點得煞是熱鬧。
這一天中午艷陽高照,正是一天之中最繁忙的時候。小三靠在一個旗桿旁邊,懶散地打著呵欠,墨鏡后的眼睛卻一刻不停地盯著來往的行人,搜尋著目標(biāo)。
忽然他眼睛一亮,看到一男一女慢慢走過來。他們年紀(jì)差不多,都十七八歲上下。男的剃了一個和尚頭,虎頭虎腦,看起來不大機靈;那個女孩子倒是挺漂亮,不過似乎是個瞎子,全靠那個男的在一旁攙扶著走路。最重要的是,那男人褲子口袋里鼓鼓囊囊的,是個錢包形狀,甚至還露出一個角。
這種肥羊送上門來還不動手,那可真是對不起祖師爺了。
小三朝旁邊遞了一個眼色,他的兩個小弟心領(lǐng)神會,三個人起身一起走上前去。兩個小弟跑到兩人跟前,殷勤地對他們說:“大兄弟,要住店嗎?”一邊說還一邊去拉扯他胳膊。那個傻小子顯然沒注意到,只是憨憨地說:“不用了,我們馬上要上車?!?/p>
小三心里暗暗發(fā)笑,他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那傻小子身后,雙指齊伸,夾出那個錢包可以說是探囊取物。正在他覺得十拿九穩(wěn)的時候,女孩子忽然嚷了一句:“傻柱子!他們要偷東西!”
少年驚而回身,恰好與把錢包夾出一半的小三撞了個正著。小三又驚又怒,想不到看走了眼,這女人不是瞎子,手立刻縮了回來。
“你為什么偷我錢?”少年問。
“誰偷你錢了?!毙∪燮ひ环麅蓚€小弟也湊過來,三個人抱著膀子把少年團團圍住。周圍的行人都看出來苗頭不對,紛紛繞著走。幾個廣場治安員遠遠喝著啤酒,坐在飯店里看熱鬧。
“就是你?!鄙倌甑谋砬楹軞鈶崱?/p>
“剛才明明是很平緩的背景音樂,忽然跳出幾個高八度的雜音,就是你們沒錯了?!迸⒆哟舐曊f道,少年點了點頭。小三聽得一頭霧水,見他們絲毫不服軟,不禁大怒,掄起拳頭罵罵咧咧地就砸了過去。
只聽噗、噗、噗三聲低沉的響聲,小三和他那兩個小弟朝著三個不同的方向飛去,然后幾乎同時落地,姿勢各異。旁邊的人眼花繚亂,甚至看不清這少年是如何出拳的。
女孩子拍手笑道:“現(xiàn)在的音樂好聽了,鑼鼓喧天,好熱鬧?!?/p>
這時一個人拽住了傻小子的胳膊,傻小子以為又是哪個不甘心的流氓,二話不說就是一拳??沙龊跛饬系氖牵@人竟然穩(wěn)穩(wěn)接住了拳頭,而且用的是正規(guī)應(yīng)接之法,傻小子不假思索,立刻按照套路去拆解。兩個人你來我往三四招,那人忽然中途變招,化拳為掌,以巧妙的手法穿過他雙拳屏障,直接輕拍了一下傻小子的腦袋。
“二柱子,是我??!”
“彼得老師?”
二柱子、然然和彼得和尚在廣場附近找了一家小飯店,點了幾個素菜。老板見二柱子三拳打跑鎮(zhèn)關(guān)西,不敢怠慢;就連周圍的客人都坐得遠遠的,給他們空出一片清靜地來。
原來彼得和尚自從離開韋莊以后,以為熔羽已經(jīng)按照韋定國的吩咐把羅中夏等人帶回來,打他的手機卻一直停機。天河橋汽車站是去韋莊必經(jīng)之路,他只好等在這里守株待兔。想不到熔羽沒等到,卻看見了二柱子和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