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柄就話柄,反正這宮里誰不知道,我不過是個傀儡皇后,太后的棋子,麒王的釘子!”自從來這宮里,做什么事說什么話全都得憋著,我早已忍不住了,心中一火就把話全說了出來,瞳雨忙捂住我的口,探身望向四周,緊張地臉都白了。
“娘娘!你是不要命了么?!這話在我面前說說就罷了,要是被別人聽見,那還得了?”
“沒命就沒命吧,反正在這宮里,我沒了命只會有人笑,不會有人哭的?!蔽业_口,心里突然失落落的。
盡管如此,我還是聽瞳雨的話,去了天涯殿,離開前,我看見瞳雨紅了眼眶,抱著我說,娘娘,會出頭的,你一定會出頭的。可是,我并不想出頭,我只想要一份自由,一份猶如在草原上隨意飛翔的自由,這份心情,究竟誰懂?
到殿前的時候,侍衛(wèi)向我叩首,卻不讓我的侍女進去。
“防我?”我冷眼看向那個侍衛(wèi),那個侍衛(wèi)沒敢再作聲,而是叩地更低了。
沒讓他通報,我自行用手將殿門推開,推開的一剎那,殿內(nèi)竄來了風(fēng),與殿外的風(fēng)碰撞在一起,將我的發(fā)和衣同時高高揚起。殿里,諦聽握著筆,似是在作畫,他沒有抬眸,仿佛完全沒感覺到我的存在。
“傾城給陛下請安,陛下萬歲?!蔽易叩剿媲岸紫?,卻未叩首,而是仰頭望著他。
他抬眸瞥了我一眼,嘴角輕挑:“太后沒教過你么?你是我的皇后,在我面前不該直喚名字,而該說臣妾?!?/p>
我冷笑:“可我不是你的臣妾,你也從沒把當成過你的臣妾,在你心里,只有一人配的上這個位子?!?/p>
我也不知道今天我是哪里來的氣,竟然把心里的話全一股腦地說了出來,他似是沒有料到我會這般忤逆,終于正視了我:“皇后,你還真是讓我驚訝連連呵。”
“以后,傾城一定會讓你更加驚訝的?!蔽业男牡咨鹆藷o名之火。
他沉默了會,望著我的眼睛微微瞇起:“告訴我,你究竟在氣我什么?氣我冷落你,不讓你以真面目示人,還是。。。?!彼D了頓,看了眼他案幾上剛完成的畫,“還是氣我太過平靜,完全沒有一副剛剛喪子的頹廢樣?”
我怔住,萬沒料到自己怒氣的一大半原由竟能被他猜出,可是,那時的我年少氣盛,脾氣又被壓抑了這么久,一經(jīng)爆發(fā),完全不知收斂:“傾城不敢,看見陛下無恙,傾城高興還來不及呢。”
“你的表情可沒有一點高興的樣子?!彼┪乙谎?,重又拿起筆,繼續(xù)在畫上描了起來。我突然為林貴人心痛,也為我自己心痛,不知此時的她是作何感想,才剛喪了子,病懨懨地躺在床上,可自己心心念念的夫君卻在這里篤定作畫,完全沒有一絲惋惜的意思。
深吸口氣,不等他喚我,我自己起了身,轉(zhuǎn)身向殿外走去,快要離開殿的時候,我突然又停步,背對著他冷聲道:“如果今天喪子的不是林貴人,而是洛雁,陛下是否早已傷心欲絕了呢?”
我不知道他的反映會是如何,因為我看不見他,也不想去看他,或許此時的他早已握緊了筆,望著我的瞳眸甚至有了殺意,可是,有就有吧,我不在乎,他早已不是草原上那個值得我去記一輩子的諦聽哥哥,而我,也不再是那個只知道傻笑,為了留住他而不愿吃藥的丫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