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實就是這樣,我是太后派來的,我是她的棋子,是你的釘子,我雖然被人利用,可我不是傻子什么都感覺不到!”我吼了起來,淚水浸濕了我的面具。
諦聽蹲下,不斷用手為我抹著拭去又流的淚水,于是,我的淚水也浸濕了他的指:“傾城,你終究還是個孩子?!?/p>
這是他第一次喚我的名字,或許,也是最后一次,那句冷冷的皇后仿佛無形的冰墻,自我進宮的第一天起就將我們隔閡。
可是,成為隔閡的并非是皇后這個稱謂,而是當皇后的那個人,我,而非洛雁。我突然恨了起來,恨洛雁,恨太后,恨他,也恨我自己:“我不可能當一輩子的孩子,或許有一天,我就成了一把插進你心口的刀子,所以,你才要防著我,是么?”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看見他眸心突然閃現(xiàn)的痛楚,淡淡流連在他的目光中,那是為我而流的痛楚么?我苦笑,垂著眸,半晌竟情不自禁道:“諦聽哥哥,你是好人。。。?!?/p>
我說地很輕很輕,輕到我意味他該是根本就聽不到。
可是,感覺他的身體徒然一怔,我忽然心慌,瘋了般的從他身邊逃開,徑自跑出了林貴人的宮閣。
我沒有跑回自己的芳草居,而是回到了昨天的池畔邊,不知不覺地,我又想念起那個笑容,那個能夠讓我放下心中負擔,任性哭泣的笑容,如今,又是在哪兒?
“你該不會是來找我的吧?”然后,他的聲音就這么又冒了出來,每每,都是在我最悲傷難過的時刻。我回頭,帶著盈盈的淚水望向灸舞,灸舞一驚,慌張又回到了他的臉上。
“你怎么又哭了?我。。。我又哪里錯了?”
他指了指自己,怎么看都像是個粗線條的呆子,我正愁沒人出氣,直接哭喊道:“你傻子嘛,看見女孩子哭也不會安慰下?!?/p>
“你又沒告訴我到底為什么哭,我怎么安慰啊?!彼プニ念^發(fā),看模樣也有些急了。
我氣不打一出來,直指他的鼻子蹬著腿道:“我就要哭,哭死你哭死你!”
“你哭,我死什么呀?”他莫明,望著我的眼睛一片懵懂,我不再理他,這個呆子,我不過是想找個能哭的對象而已,哪需要這么多理由。就這么又是半晌,他默默站在我面前,看著我淚如雨下,一句話也沒有,卻自始至終地陪著我。
天已入了秋,落葉翩然如昏黃的蝴蝶,紛揚飛舞在我們之間,偶爾還會接住我的淚水,在夕陽下,晶瑩如雪。
就在風將我們的發(fā)統(tǒng)統(tǒng)揚起的時候,他抓住我的手,轉(zhuǎn)身向另外的方向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兒?”走了一會,我抽泣著問他。
“一個不會再讓你哭的地方?!彼麤]有回頭,卻是輕輕地回答我。
夕陽如紅紗般輕盈飄落在我們的肩頭,被他牽著手,他在前,我在后,霞光在我們的發(fā)梢舞著相同的紅,更或許,我們的眸心也是同樣的色彩。
他走的路,我從沒走過,又是猶如迷宮般的宮城,此時卻不會蕭條地令我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