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尼克松又頻頻向中國發(fā)出更為明確具體的信號。
月初,尼克松在會見美國《時代》周刊雜志記者時稱:“如果說我在死以前有什么事想做的話,那就是到中國去。如果我去不了,我要我的孩子們?nèi)??!?/p>
下旬,尼克松利用會見巴基斯坦總統(tǒng)葉海亞和羅馬尼亞總統(tǒng)齊奧塞斯庫的機會,托兩位總統(tǒng)向周恩來轉達他希望中美進行高級接觸的“口信”:他準備派出高級官員甚至是基辛格在第三國與中國高級官員對話,希望中國領導人了解美國是要同中國走向和好的。
尼克松還在歡迎羅馬尼亞總統(tǒng)齊奧塞斯庫的宴會上,第一次有意地使用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名稱。這是破天荒的,以前美國領導人都叫“共產(chǎn)黨中國”。
周恩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密切注視著尼克松的一舉一動。他注意到,尼克松盡管一再表示愿意同中方進行高級會晤,但對中方表明的解決中美關系的關鍵問題―臺灣問題仍避而不談。
11月5日,周恩來會見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明確提出:“中美談判從1955年開始到現(xiàn)在,沒有解決什么問題。為要解決問題,現(xiàn)在就要談臺灣問題,就是美國武裝侵略和占領了臺灣及臺灣海峽。其他問題都是次要的?!?/p>
周恩來還指出:關于臺灣問題,我們談判的態(tài)度和方針不會變,應該改變的是美國政府。我們的大門是敞開的。
幾天后,巴基斯坦總統(tǒng)葉海亞來中國訪問,并向周恩來轉達了尼克松關于準備派他的高級助手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同中國相應代表對話的“口信”。
11月14日,周恩來在人民大會堂福建廳會見葉海亞,對尼克松捎來的口信作了答復。周恩來說:“因為尼克松通過閣下轉告的是口信,我們也應該通過閣下口頭回答尼克松總統(tǒng)。閣下清楚,臺灣是中國不可分割的領土,解放臺灣是中國內(nèi)政,不容外人干預。美國武裝力量占領中國臺灣和臺灣海峽,是中美關系緊張的關鍵問題,中國政府一直愿意以談判來解決這個問題。但是談了15年還沒有結果。
現(xiàn)在尼克松總統(tǒng)表示要同中國和好。如果尼克松真有解決上述關鍵問題(指臺灣問題)的愿望和辦法,中國政府歡迎美國總統(tǒng)派特使來北京商談。時機可通過巴基斯坦總統(tǒng)商定。這就是我們的口信?!?/p>
周恩來還特別點明:這條口信是得到毛澤東批準的。
11月21日,周恩來在接見羅馬尼亞部長會議副主席勒杜列斯庫時,對勒受齊奧塞斯庫委托轉達的尼克松口信作了同樣的答復。周恩來還補充說:“不僅是特使,尼克松自己來也可以。他可以到布加勒斯特、貝爾格萊德去,為什么不可以到北京來啊。”
不久,巴基斯坦方面和羅馬尼亞方面先后把周恩來的口信轉給了尼克松。尼克松很高興。
12月18日,毛澤東在他的書房里接見老朋友埃德加·斯諾。談到中美關系時,毛澤東以他那特有的語言風格輕松地表示:尼克松早就說要派代表來,他對那個華沙會談不感興趣,要當面談。如果尼克松愿意來,我愿意和他談。談得成也行,談不成也行;吵架也行,不吵架也行;當作旅行者來也行,當作總統(tǒng)來談也行。
總而言之,都行。
一個星期之后,《人民日報》頭版以顯著位置發(fā)表了毛澤東與斯諾夫婦在天安門城樓上觀禮的照片,又一次含蓄地向美方發(fā)出了信號。
正當尼克松在小心翼翼地試探通向中國的道路之時,根據(jù)毛澤東的決策,周恩來精心導演了一幕震動世界的“小球轉動大球”的“乒乓外交”,在中美關系的沉重車輪上巧妙而有力地推了一把。
1971年3月末4月初,第31屆世界乒乓球錦標賽在日本舉行。
周恩來是積極主張中國派代表團去參加的。但是,當中國乒乓球隊作好了各項參賽準備等著赴日參加比賽時,有關方面對于中國是否派代表團去參加比賽存在意見分歧。
而且,不贊成派代表團去的意見還占多數(shù)。理由是得知國外有幾股敵對勢力想破壞中國隊的參賽,去了危險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