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奴兒冷笑道:“難道非得地母,才能練成‘化生’?”燕未歸道:“但你練成‘化生’,不是‘地母’,也是未來的地母。說起來,我是天部劫奴,你是地部少主,也算同出一門?!?/p>
“少來套近乎?!背笈珒旱秃鹊溃霸谀闵碇?,我都種下了‘孽因子’,隨時都會生出‘孽緣藤’,這藤根布十丈,除非你能將方圓十丈、數(shù)以萬斤的泥石拔起,要么休想脫困。”
燕未歸略一沉默,忽道:“這‘孽緣藤’全靠你的‘周流土勁’,才能斷而續(xù)生。所以我既被困住,你也須得陪著,咱們就此耗下去,看誰的耐力更好。”
丑奴兒聽得默然,她的“化生”之術(shù)遠(yuǎn)未大成,僅能困住燕未歸,不能傷他,抑且燕未歸說得不錯,“孽緣藤”若要保持威力,便須源源不絕吸納她的“周流土勁”。丑奴兒功力尚淺,遭遇如此強敵,無奈之余,才貿(mào)然使出“化生”,此時但覺內(nèi)息點滴消逝,不由得焦急起來。
這時間,忽聽嘻的一聲笑,沈秀搖著羽扇,從前方的墻角邊笑吟吟轉(zhuǎn)了出來。
陸漸定睛望去,眼前之人個子中等,不胖不瘦,眼鼻均小,唯獨一對耳朵大得出奇,隨他說話,扇動不已。
如此大耳怪人,陸漸生平未見,先是吃驚,繼而忍不住問道:“你的耳朵腫了嗎?”
薛耳目有怒色,叱道:“胡說,我這耳朵好端端的,怎么叫腫了?”陸漸奇道:“若不是腫了,怎么長得像豬,豬……”
他雖不好說出“耳朵”二字,薛耳卻已明白他的意思,氣得哇哇叫道:“死小子,你敢取笑爺爺。”說著眼中透出怨毒之色,“我最恨別人跟我提這個豬字;本來只想活捉你,如今你可死了?!?/p>
陸漸想到丑奴兒被燕未歸追逐,兇多吉少,不耐與他糾纏,說道:“你就耳朵大些,有什么了不起的?”
說罷縱身奔出,誰知舉步之際,不曾向前邁出,卻是身不由主,向后方大大退了一步。陸漸心中駭異,掉頭望去,但見薛耳左手一個金色木魚,右手一支銀亮短棒,但棒打木魚,竟無聲息。
陸漸莫名其妙,舉步再行,不料心中想著舉步向前,出腿之時,卻又大大后退一步。
陸漸正感捉摸不透,卻聽薛耳嘻嘻笑道:“你猜我為什么叫‘聽幾’嗎?這里的‘幾’可不是幾斤幾兩的意思,而是細(xì)微無比的意思?!爭住褪俏夷苈犚娛旨?xì)微、尋常人聽不見的聲音,就好比蝙蝠的鳴叫、千里外的地震,還有人之心跳、脈搏振動?!?/p>
陸漸驚疑道:“可我為何明明前進,卻,卻……”
“卻變成后退么?”薛耳接口道,“只需我用這根‘驚魂棒’敲打這‘喪心木魚’,想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闭f罷兩眼一翻,冷笑道,“方才你取笑爺爺?shù)亩涫遣皇??罰你自己掌嘴八次,先打左邊,再打右邊?!?/p>
說著銀棒一敲,陸漸應(yīng)勢抬起左手,高起低落,重重抽了自己一記耳光,方覺頭暈;薛耳再敲,陸漸右手倏起,右頰又挨一下。一時間,陸漸左起右落,右起左落,雙手輪番摑打雙頰,八個耳光打畢,只覺眼前金星亂迸,雙耳嗡鳴,雙頰一片麻木,已然沒了痛覺。
“知道厲害了嗎?”薛耳嘻嘻笑道,“再給我翻兩個筋斗?!边B敲兩下木魚,陸漸身不由主,連翻兩個筋斗,尚未落地,便聽薛耳喝一聲:“趴下。”
陸漸凌空栽落,一頭搶地,摔得頭破血流,四肢仿佛不屬自己,撐在地上,怎也無法動彈。
薛耳笑道:“你還笑爺爺?shù)亩湎?,像那個,如今你跟一條死狗有何分別啦?本想讓你磕一百個響頭解恨,哼,爺爺心好,饒過你了。不過你現(xiàn)在說,爺爺?shù)亩浜每床缓每???/p>
陸漸心中氣急,沖口而出:“不好看,像豬耳朵一樣?!?/p>
薛耳小眼中兇光暴出,哇哇怒叫,正要狠下殺手,忽聽遠(yuǎn)處一個女子淡淡地道:“罷了,何苦折磨人?你被人叫豬耳朵,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叫一次氣一次,你不怕被氣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