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她幾乎是嚷著說道。
他一驚:“怎么了?他們對你不好?有沒有罵你打你?”
“他們瞧不起我,什么都不許我做,不把我當(dāng)自家人,婆婆……婆婆還把我的孩子奪走了,平時看都不讓我去看,說怕我把孩子教壞了……”她掩面痛哭,她的委屈終于有人真正傾聽和關(guān)心了。
“啊,他們怎么能這么對你呢?”他著急地搓著手,一副想要去論理的樣子。
“就算他們對我好,沒有你陪著我,我怎么會開心呢?”她哭著說,“子謙哥哥,我天天都想你,想我們在一起的快樂日子。我每天都對著你送給我的梳妝柜,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看著看著就忍不住哭起來。有時候,我會從鏡子里看到你,看到你一忽兒朝我笑,一忽兒朝我哭,一忽兒轉(zhuǎn)過身去,不理睬我了……子謙哥哥,你想我嗎,你是不是已經(jīng)忘了我?”
他忍不住一把把她摟進懷里,說道:“青蓮妹妹,我也天天想你,你是我的親人,我怎么會忘了你呢?你嫁人后,我好長一段時間回不過神來,吃不下睡不著,整天整天不說話。我媽到處給我做媒,想我把你忘了,我對她說,如果她再逼著我去相親,我就離開家,離開寧河鎮(zhèn),永遠都不回來!青蓮妹妹,都是我不好,是我懦弱,才害得你這樣……”
“不,不怪你,只怪命運要把我們拆散!”她含著淚搖搖頭。在嫁入楊家之前,她恨他怪他,認為只要他帶她走,她就可以逃離這門不情愿的婚姻。但后來她開始意識到,一個人很難從自己既定的命運前逃掉。
青煙仍一陣陣飄散過來,只是離燒紙錢的人距離遠了,那煙也變得稀薄,薄霧似的絲絲縷縷地穿過他們。他緊緊地摟著她,生怕一松手她就沒了,化做這裊裊的煙,消散在暗夜里。
他們所在的河岸有一個凹處,從上游飄來的蓮燈有一些被水沖進這個凹處就不再飄走,聚集在那里,而遠處仍有燈不停地順流而下。他看到她的眼眸里有燈火在閃爍,感到她的身體在自己懷里微微地顫抖,感到她那么緊地依偎著自己,好像要把她的生命交給他。
她似乎豐滿了一些,也許因為生過了孩子,也許因為嫁做了人婦,這使得她更加充滿誘惑。想到她的身體已屬于另一個男人,他心里升起瘋狂的念頭。她是他的,以前是,現(xiàn)在也是!他開始解她的衣服,她低低地叫了一聲,說道:“別……楊延光知道會殺了你的!”
“讓他來殺好了,沒有你我也不想活了!”他紅了眼,嚷道:“你本來就是我的女人,是我的!”
“是的,是的,子謙哥哥,我是你的,從來都是你的!他們關(guān)得住我的人,關(guān)不住我的心!”在他的撫摸與親吻中她也迷亂起來,放棄了堅持。
狂亂中,他擁著她倒在了河畔,倒在了還散發(fā)著白日余溫的鵝卵石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圓石頭硌痛了她,她輕輕哼了一聲,卻立即被他熾熱的吻堵住了聲音。
在那么長久的思念和期盼之后,在那么長久的等待和煎熬之后,終于,他們又在一起了,終于,他們又擁有了彼此。他們的愛都是和水有關(guān)的:在信泉旁許下的誓言,在“金盆映日”成就的初次,所以他們注定要在這后溪河畔重逢……
他停住了動作,微微抬起身子,喘息著望向她,只見她的長發(fā)浸入水中,鬢旁戴的白花已經(jīng)掉落,一盞蓮燈飄來掛在了發(fā)間,幽幽的燭光映照著她掛滿淚水的臉。她胸前的衣衫敞了開來,袒露出潔白如玉的胸,在夜色里發(fā)出玉一般柔和瑩白的光;她的眼里燈火與星光交相輝映,混合著淚光那么晶瑩,那么璀璨;她的嘴唇嬌艷豐潤,如豐厚肥美的花瓣;她的氣息甜蜜芬芳,如暗夜里悄然放香的花朵;她低低地呻吟著,比世間最動人的音樂還要令人迷醉……
在他充滿柔情與痛楚的注視中,她捧住他的頭把它放到自己胸前,感到他熱熱的淚水順著自己的肌膚流淌,如利刃一樣劃過她,帶來戰(zhàn)栗與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