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哥哥……”

“只要文韜不死，就有機會保住你哥。”

聽娘這么說，司徒靜淚眼望天，叫道：“我恨死文韜了，但這回我真希望他別死掉。等過了這一段他再死不遲?！?/p>

四

文章抓住了司徒劍南，真是喜出望外。在他看來，他既抓住了兇手為兒子報仇，又可就此整垮司徒家，真是一箭雙雕的大收獲?，F(xiàn)在最要緊的，就是過好皇上的這一關。

那天他來到皇上的御書房，太后和文媚兒早已在場。皇上朱允正襟危坐。他聽說兇手已經(jīng)歸案，卻不知是何人，便道：“什么人這么大膽，敢對文韜動手？”

文媚兒道：“皇上，是大將軍之子司徒劍南?！?/p>

“司徒劍南，怎么會呢？”朱允皺起了眉頭。

文章立刻道：“確實是他。今天在大將軍府門前，司徒劍南是當著大將軍和將軍夫人的面親口承認的，沒人強迫他?！?/p>

“皇上，司徒劍南既然已經(jīng)認了罪，還請皇上即刻下旨將其嚴辦?！碧笠布磿r表明了態(tài)度。

“怎么辦算是嚴辦呢？”朱允語氣平和。

“無故好勇斗狠，殘忍毒辣，傷的又是皇家至親，危及生命，理當處死?！蔽拿膬簮汉莺莸馈?/p>

朱允又皺了皺眉頭。很顯然，他看見了他最不想看見的東西——狠毒。

“按國法講，就算是處死也不為過?！碧笠灿行┘痹炅?。

“謀害皇親國戚，確實法不可恕?！蔽恼碌恼Z氣倒要克制得多。

朱允頓了頓，慢條斯理道：“韜表弟是皇親國戚，可司徒劍南也是功臣之后，這件事還不能太過簡單處理。”

見朱允態(tài)度含糊，太后又道：“皇上，你是文韜的表哥，自然應該為他多想一些?！?/p>

“母后，當皇上的，首要的是公正?！敝煸实馈Ｓ窒蛭恼聠柶鹚就絼δ蠟槭裁磿捻w。文章自然不去說修房子占地以及難民等事，只說司徒劍南想娶文薔，司徒青云上門求親遭拒絕后，司徒劍南懷恨在心，所以找機會殺文韜。

朱允聽罷，眉頭微皺，卻不得不表示，司徒劍南現(xiàn)已下獄，應按律法審案定罪，若他獲罪當死，他絕不包庇。

然而太后卻道，事情已經(jīng)明了，就是下旨處死也順理成章。

朱允耐心道：“母后，大將軍司徒青云是開國功勛，居功至偉，而且他很有威信。就是尋常百姓之子也不可草率處死，何況他的兒子。真要處死一定要名正言順?！?/p>

“他謀殺皇上表弟，被處死夠名正言順了。”文媚兒提高了嗓門。她和文章都私下里通了氣，就怕夜長夢多，想借太后的手速戰(zhàn)速決。

然而朱允并不理她，只道：“現(xiàn)在的當務之急是把文韜的命救過來，文韜若保住了命，司徒劍南的命也未嘗不可以留下?！?/p>

文媚兒一下火了，“皇上，你到底是向著咱自己家還是向著司徒家？”

“我不是向著誰。所謂人命關天，豈能兒戲。”朱允不慍不火，語氣卻不容置疑。

文媚兒立馬轉(zhuǎn)向太后，哭訴道：“姑媽，文韜是你的親外甥，你是看著他長大的，他如今遭受不幸，卻求告無門，請?zhí)笞鲋??！?/p>

朱允大怒，一拍桌子，大吼道：“文媚兒，你在朕面前向太后哭訴，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啦？”

文媚兒一驚，趕緊跪下：“臣妾不敢，請皇上息怒?！?/p>

“皇上！”太后厲聲道。

“母后，兒臣并非要替司徒劍南脫罪，而是想進一步弄清事情真相，以期毋枉毋縱，昭信天下，這是兒臣的職責啊。”

太后本想發(fā)作，但見朱允已經(jīng)發(fā)怒，也有所收斂，便道：“皇上所言甚是。媚兒，皇上處理事務一向公正嚴明，你在圣駕前哭哭鬧鬧，確有不當，還不快向皇上告罪?！?/p>

“臣妾失禮，罪該萬死，請皇上開恩?！蔽拿膬黑s緊叩首，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朱允手一揮讓她起來，不再多言。又正色道：“陳林，傳朕口諭，令刑部盡快審清司徒劍南傷人案真相。另外，令宮中御醫(yī)晝夜守候丞相府，一定要把文韜的命救過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