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立皇后的事?!敝煸驶卮?。
司徒靜大吃一驚:“我說二哥,你有沒有搞錯,我這老樣子怎么能當(dāng)皇后?”
“誰說你當(dāng)皇后了。你當(dāng)皇后,那宮里還不得變雜貨市場?!敝煸市ζ饋怼?/p>
司徒靜放下心來。想了想,還是不對,又道:“你要立別人皇后找我來干什么?”
朱允直言,想讓她幫忙琢磨個辦法,這才告訴她事情的原委。
聽說太后想立文媚兒,司徒靜道:“我沒有意見?!?/p>
“你沒意見我有意見,我不想立文媚兒?!?/p>
“那還不簡單,推了不就得了?!?/p>
朱允嘆起氣來,“要這么簡單召你來干嘛。內(nèi)有太后、文媚兒,外有文章,現(xiàn)在我是兩面受夾擊,腹背受敵,難對付啊。”
盡管朱允叫苦連天,司徒靜堅持說自己沒有辦法,“冊立皇后,于公那是朝廷重典,于私是皇上您的終身大事,我能有什么辦法。我,小龍蝦,說到底只是個江湖混混,磨盤大的那么個大窟窿,我這根小繡花針怎么能堵得上?!?/p>
“你這根小繡花針這一段可是鬧得天翻地覆。你是我見到的最精靈古怪的人?!敝煸嗜匀挥行判摹?/p>
“沒錯。闖禍我有一套,惡作劇也成。可這種事情,我心里很奇怪你竟然會找我?!?/p>
“還記得你打碎的那個九連環(huán)嗎?”朱允問。
“九連環(huán)怎么了?”
“那是一個已經(jīng)圓寂的高僧送給我的。他說能用最簡單的方法打開九連環(huán)的人就是我的貴人,是一個最能幫助我的人。”
“你以為那人是我?”司徒靜十分驚訝。
“你確實用最簡單的辦法打開了九連環(huán),不是嗎?”朱允盯著司徒靜的眼睛。
“呀,那我這肩上擔(dān)子可夠重了。二哥,這種事你也信哪?”
朱允淡淡地一笑,“其實我找你來也不是非逼你想出個什么辦法,我很喜歡以前和你在一起的那種開開心心的感覺。這事可能就是個兄弟見面的借口吧?!?/p>
“是借口就好。你把一盤大饅頭交給一個餓極了的乞丐保管,怕是沒什么希望?!彼就届o這下高興起來。
“有病亂投醫(yī),也是沒法子的事?!?/p>
二人不再提冊立皇后的事,便在花園里散起步來。朱允問她,這園子大不大,好不好,司徒靜道,再好也沒有外面世界繁華熱鬧。朱允深有同感,說自己有時感覺就像住在囚籠里,真是憋悶死了。
“所以就找機會出去混上一氣?”司徒靜問道。
“還別說,這一出宮氣喘得就順,而在這宮里,出氣都覺得不暢。雖說是皇上,立后的問題怕都由不得自己做主。”朱允說著,臉上露出了悲哀。
“問題出在哪你知道嗎?”司徒靜問。說好了不說的,無意間又回到了話題上。
朱允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立后勢在必行,不能打不立的主意。問題就是立誰了。如你所說文媚兒在宮里沒一個像樣的對手,你簡直沒有選擇,這就是癥結(jié)。”
朱允心里叫好,感嘆她分析透徹,表面卻不露聲色。
“要想避開文媚兒,就必須有挑選的余地。這余地,也就是文媚兒的對手,靠等恐怕不行?!?/p>
“不等能怎么辦?”朱允問。
“笨吶。缺少對手不會制造對手嗎?培養(yǎng)幾個有攻擊力的?!?/p>
“這么簡單?”
“虧你是皇帝呢,還不明白,宮里的女人是不是得寵根本不在那女人自己,要看皇上的態(tài)度。要不怎么叫爭寵,爭什么,不就是爭皇上的心意嗎?文媚兒的獨寵還不是你慣出來的。”思路一打開,司徒靜口若懸河,講得頭頭是道,全然忘記了剛才的態(tài)度。
見朱允點頭,司徒靜又道:“對別的女人多賞賜,多體貼,多扶持。文媚兒那臉不綠才怪?!?/p>
朱允的眼里放出光來,贊嘆道:“真是舉世無雙的小龍蝦,哎呀,一言驚醒夢中人哪。要說那九連環(huán)真不是白砸的?!?/p>
贊嘆之余,朱允又提出一個問題:那文媚兒又兇又鬼,太后都被她蒙蔽了,沒有攻擊力的女人肯定不行,可有攻擊力的女人又是什么樣子呢?
“那就要看哥哥你的眼光了。攻擊力應(yīng)該是……嘿嘿!”司徒靜說著,做出張牙舞爪的樣子,對準(zhǔn)朱允。朱允的心里轟地一聲,響起一個聲音:嗯,這敢搶劫、能打架、耍無賴、惡作劇、攔圣駕、闖宮門的人,怕是最有戰(zhàn)斗力的。
司徒靜哪里知道朱允在想什么。她現(xiàn)在興致來了,要朱允帶她去儲秀宮,幫他尋覓有攻擊力的女人。朱允卻說不必了,他心里大致已有了譜。司徒靜堅持要去,要幫他多選幾個,并說那九連環(huán)不能白砸了,那老和尚也不能白死了。朱允奇怪了,這跟老和尚有什么關(guān)系?司徒靜笑道:“人說天機不可泄露,他把你貴人的天機泄了,還不把命搭上。走,小龍蝦親征儲秀宮,皇上,前面帶路。”
每逢皇上光臨儲秀宮,儲秀宮里的佳麗們就像過節(jié)一樣。不過今天有些不同,她們心里雖然熱鬧,表面卻異常安靜。院落里,佳麗們疏疏淡淡地待著,或竹下,或溪旁,有的在彈琴,有的在做畫,有的在讀書,有的做針線,各做各的事,似乎都很專致,眼睛的余光卻始終瞥著花園的一角,在那里,朱允一人坐在一張桌前,悠閑地品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