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完了杯里的酒，試圖在腦海里構(gòu)建馬戲團的場景，但是那圖像卻總是破碎。我實在是無法想象做一筆250萬美元的交易是怎么一回事。

“每天都是這樣的嗎？”我問道。

此時布朗森正沉浸在和那邊那幾個姑娘無聲的交談之中，顯然他是想讓她們過來加入我們這一桌。我驚嘆于他的自信，同時又回想起他說過自己每次回到紐約時的情景。就他這樣的發(fā)型，還戴著眼鏡，臉色蒼白，我很懷疑他能不能得到任何一個紐約女孩的微笑，就更別說坐下跟他喝點什么了。但這里這幾個姑娘都很漂亮，而且看見他每一個舉動都會咯咯地笑。

“嗯，差不多每天吧，”他如是答復(fù)，“其實，現(xiàn)在我上班時什么都不干。我們現(xiàn)在暫時被封了。日本的類似我們證券交易委員會的機構(gòu)上周派了一伙調(diào)查員帶著搜查證到我們公司，查遍了我們所有的電腦和文件柜。這種狗屁事會發(fā)生在所有美國銀行身上?！?/p>

“聽上去挺嚴(yán)重的樣子?！?/p>

他搖搖頭。此時讓我驚訝的是，那邊三個姑娘中有一個站了起來，開始拉另外一個。而舞臺上的爵士三人組又開始演奏了，鼓樂響起，就像高跟鞋敲在硬木地板上。

“真是狗屁事，”布朗森又重復(fù)了一遍，“其實問題就在于我們掙錢太多了。他們不知道我們?yōu)槭裁匆觯质窃趺醋龅降?，所以不時就跑來封我們一次，做個什么狗屁調(diào)查，然后對我們罰點款。我們就付了罰款，然后該干什么還干什么。”

到這會兒已經(jīng)有兩個女孩站起來了，正在試圖說服剩下那個。而布朗森則已經(jīng)在示意女侍者要加三份酒水了。我用手理了理頭發(fā)，腦子里想著我在這座城市還能不能睡成覺。

“聽來好像日本人并不希望你們在這兒?！蔽腋锌f。

布朗森看著我，又露出了馬爾科姆式的笑容?！芭叮麄兿胍覀冊谶@兒，也需要我們在這兒。因為我們知道怎么能掙到錢，而他們則需要向我們?nèi)〗?jīng)。就像我說過的，這里就像一個馬戲團。而對他們來說，我們就是馬戲團里的怪物。沒有我們的話，馬戲團就垮了?！?/p>

我是絕對不會把馬爾科姆描述成一個馬戲團里的怪物的。布朗森是有可能，但馬爾科姆太精明太有自制力，實在是無法被視為什么玩雜耍的人。

“那么馬爾科姆呢？他花了多長時間來適應(yīng)這里呢？”

“其實從一開始，馬爾科姆就走在了我們這些人前面。他是我見過的最有野心的交易人之一。到他離開大阪的時候，他已經(jīng)了解了這個馬戲團所有的東西。他是我所共事過的最睿智的人?！?/p>

聽到這里，我打算問得更遠一些。

“那么迪恩·卡尼呢？你有沒有得到機會和他共事？”

布朗森的臉色隨著這個名字的提起而大變。他雙唇緊咬，臉上浮現(xiàn)一片陰云。他看著我，臉上第一次顯出猶豫不決的神情。

“卡尼制訂他自己的游戲規(guī)則。他和我們玩的不是同一種游戲?！?/p>

這時我們聽到了那幾個女孩的嗤笑，接下來便看到三個女孩一同朝我們過來，她們帶來一股昂貴香水的氣息，修長的美腿泛著光澤，手中的路易·威登手袋也非常惹眼。布朗森正打算起身準(zhǔn)備介紹自己，突然又停下來湊近我的耳朵：“如果這是個馬戲團，卡尼就他媽是團主人。你看馬爾科姆那么聰明，也花了很長時間才弄明白這一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