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剛過,第一營抵達北山土,宿營在這里的是日軍一支騎兵部隊。
日軍入侵中國以來,幾乎所到之處都沒有受到中國軍隊的抵抗,大都一觸即潰,有的甚至聞風潰逃,這就使得這些侵略強盜更加驕橫跋扈。他們也探聽到,現(xiàn)在喜峰口和他們對壘的二十九軍,只不過是一支已被蔣介石打敗的西北軍殘部,是支雜牌軍隊。因此更沒有把二十九軍放在心上。更何況這里離喜峰口前線還有一段距離。
由于這種輕敵傲慢,所以對于中國軍隊是毫無戒備,他們以為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呢。因而入夜以后,一個個高臥酣睡,好夢正濃。
一顆發(fā)動攻擊的紅色信號彈劃亮了黑漆漆的夜空。二十九軍二二四團的勇士們,一個個揮舞著大刀,像出山的猛虎,向酣睡的敵人猛撲上去。
日軍從睡夢中驚起,尚未弄清發(fā)生了什么事,明晃晃、光閃閃的大刀已到了頭上。這些慣于以殺人為樂事的強盜,也嘗試到被人殺的滋味。他們有的剛叫出一聲來人頭便被砍了下來;有的還在夢中,就成了刀下無頭之鬼;有驚醒了,赤著身子一絲不掛地從床上跳下來,四處逃命。但是在大刀隊員四下堵?lián)粝?,也沒有能逃掉。
這一場如神兵天降的夜襲,敵人還沒來得及抵抗就全部嗚呼哀哉地去見閻王了。
第二營也比較順利地殲滅了敵人。
只有第三營進到三家子時,被敵人哨兵發(fā)覺,鳴槍示警。趙登禹、董升堂急令各營向橫城子、北丈子、三家子之敵包圍襲擊。
二二四團大刀隊不愧是張自忠一手訓練出來的精兵,個個驃悍勇猛,氣勢如虹。他們揮舞大刀,在敵群中往來沖殺,敵人一個個成了他們刀下之鬼。
這一仗殲敵無數(shù),并擊毀敵彈藥車10余輛。酣戰(zhàn)至12日晨8時,日軍由寬城大道增援。二二四團以寡不敵眾,與敵人鏖戰(zhàn)至下午2時,方撤回長城內(nèi)。
從繳獲的敵人文件得知,被殲之敵,乃日軍獨立混成第十四旅第二十七、二十八團各一部及騎兵第四旅第二團。
王長海團于12日晨5時抵蔡家峪炮兵陣地,當即沖入敵帳篷中,奮刀砍殺,很快將敵消滅,占領(lǐng)了蔡家峪陣地。
拂曉時分,擔負掩護的日軍步兵向我猛烈掃射。大刀隊傷亡較大,副團長胡重魯、營長王鳳芝陣亡。
炮兵出身的蘇東元營長急中生智,他操縱剛剛繳獲的日軍野戰(zhàn)炮調(diào)轉(zhuǎn)炮口向敵轟擊,一發(fā)發(fā)炮彈落在敵群中開花,殲敵甚眾。最終蘇東元營長,也被敵人的槍彈擊中胸膛,他倒下了,壯烈犧牲了。
此時天已大亮,再戰(zhàn)于我軍不利。王團長下令將日軍的野炮、汽車、彈藥車破壞,焚毀。
在敵人的炮兵陣地上,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持續(xù)的爆炸聲,熊熊大火沖天而起,濃煙滾滾,我軍便利用這阻住了敵人的追擊,迅速撤回。此役我軍斃敵800余人,殺傷無數(shù),繳獲大炮18門,機槍20余挺,攝影機一架及軍用地圖多種。大刀隊戰(zhàn)士也傷亡600余人。
占領(lǐng)白臺子的王昆山營,因地凍無法挖斷公路,就以沙袋阻斷寬城通往喜峰口的公路交通,并在公路兩側(cè)設(shè)伏。寬城日軍發(fā)現(xiàn)喜峰口方向火光沖天,立即出動增援,在白臺子為沙袋所阻。王營乘機伏擊,將日軍支隊長植田擊斃,最終遲滯日軍達數(shù)小時之久。
夜襲董家口之二二六團楊干三營,也全勝而歸。楊營以迅猛的動作將董家口一個連的日軍幾乎全殲,繳獲機槍兩挺,手槍兩支,自動步槍7支。
尖兵排士兵李大興還繳獲一架極為珍貴的高倍望遠鏡。這是指揮炮兵射擊的12倍觀測鏡。佟旅長派人將它送到師部后,張自忠大喜道:“這是指揮炮兵用的12倍觀測鏡,很有使用價值。我們花錢也買不到?!北懔钪鬲劺畲笈d。
擔任正面攻擊的一一○旅,在旅長王治邦的指揮下,于12日拂曉向喜峰口的日軍發(fā)起攻擊,但因山崖陡峭,日軍火力猛烈,未能攻上去,但也牽制了敵軍,使其無法增援遭我夜襲的日軍,保證了我軍夜襲的勝利。
鐵門關(guān)方面,三十八師二二六團陣地在12日晨,遭到日軍猛烈攻擊,李九思團長指揮官兵英勇抗擊,打退了進犯的敵人。
由于我軍夜襲,使日寇損失慘重,傷亡巨大,于13日連續(xù)對我軍陣地發(fā)起了瘋狂的猛烈攻擊、反撲,以圖向我軍陣地實施報復性的打擊。其中對鐵門關(guān)的攻擊尤為激烈。驍勇善戰(zhàn)的李九思團長率二二六團官兵與敵人展開白刃戰(zhàn),雙方往復沖殺,異常慘烈。
關(guān)鍵時刻,張自忠命令二二六團以一部向敵人側(cè)面發(fā)動攻擊,形成兩面夾攻,敵人不支,害怕被我軍截斷后路,腹背受敵而被殲滅,最終只好丟下一地的尸體,倉皇退去。
這次喜峰口出奇兵夜襲,給日本侵略軍以沉重打擊。這是日寇侵略中國以來,首遭敗績。喜峰口大捷,頓時傳遍全國,傳向世界,鼓舞了全國人民抗擊日寇侵略者并將最后取得勝利的信心和決心。
夜襲勝利后,張自忠命王治邦一一○旅和佟澤光的一一三旅向當面之敵實施“拂曉攻擊”,一舉殲滅之。兩部奉令向敵人發(fā)動攻擊,已將喜峰口東北長城的一半占領(lǐng),斃敵數(shù)百人。日軍據(jù)長城一隅頑抗,并出動飛機向這里有敵人增援,日機對我軍進行掃射、轟炸,造成我軍傷亡量大,被迫退回原來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