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剛剛的那個庭院后,再多走幾個走廊的轉(zhuǎn)彎角,書房也就到了。
司徒行云的書房藏書豐富,墻上掛著幾幅前朝的墨畫,大紫檀雕螭案上齊齊地擺著文房四寶和幾卷畫軸,一旁的梨木幾上擺著一個小巧的香爐,散發(fā)著淡淡的香味。
“公主對本王的書房有何評價?”見她觀察了許久都沒出聲,司徒行云問道。
“雅。”
“雅……嗎?”司徒行云仿佛在細細地推敲著這個字,突然他的唇角微勾,“這個字本王喜歡。”
接著他轉(zhuǎn)身走到書案前,雙手指了指案上的幾卷畫軸,示意她打開來看。
鳳雪隨手拿起放在書案上的一卷畫軸,打了開來。
細細地品了一番后,鳳雪才道:“鳳雪認為書必有神、氣、骨、肉、血,五者缺一,則不成為書。而這幅字畫是用行書所寫,還欠火候。書寫此字的人,應該是一個經(jīng)常遺忘事情的人。”
“哦?依公主所見,怎樣的行書才能入得公主的眼?”
“鳳雪聽聞王爺愛好行書和草書,不如王爺來書寫一幅?”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鳳雪巧妙地把問題推回到他的身上。
司徒行云挑眉:“公主言下之意是認為本王的字入得公主的眼?!?/p>
鳳雪淡淡地說:“或許?!?/p>
“今天入宮時,皇上對本王說,這世間難有人的字入得了公主的眼。如果本王的字能入鳳溪才女公主的眼,那就是本王的榮幸了?!?/p>
司徒行云開始研墨,等到墨色均勻后,他坐到書案前的楠木椅上,先是凝神定氣,然后信手拈來,在潔白的畫卷上洋洋灑灑地寫下“逆水行舟”四個大字。
“公主,如何?”司徒行云抬起頭,看向?qū)γ娴镍P雪。
鳳雪繞過書案,走到他的身旁,微微俯身,垂下頭認真地看著。在第一眼看的時候,鳳雪心中大駭。
無論是從起筆、運筆、轉(zhuǎn)折或是收筆看來,都可以看出司徒行云是一個善于收斂自己的人。這種人最恐怖,對任何人他都不會顯示出自己真正的情緒,別人也永遠猜不透他。他永遠是站在暗處如看戲一般看著世人的行動。而“逆水行舟”四字,更是體現(xiàn)了他勃勃的野心。
他讓她來欣賞字畫,到底用意何在?
“公主,如何?”司徒行云緊緊地盯著她的雙眸,希望可以觀察到一絲一毫的情緒,可是她的眼神依然平淡,完全窺視不到她的心理。
對上他的眼睛,鳳雪緩緩地說道:“飄若浮云,字若飛動。好字!”
“公主還沒有說出本王的性格?!彼就叫性频难凵裼l(fā)深邃。
垂下眼眸,再抬起眼眸,鳳雪定定地看著他說道:“王爺是平延王,又是將軍,性格自然是一個王爺和將軍的性格。”
“是嗎?公主確定?”黑色的眼眸中閃著復雜的情緒。
“確定,萬分確定。鳳雪很少會看錯人。”堅定不移的聲音。
突然,司徒行云大笑起來:“拭目以待?!?/p>
聽到他的笑聲,鳳雪的心變得很沉重,她的確很少看錯人。但是司徒行云卻是一個她看不透的人,像風一樣難以捉摸。
轉(zhuǎn)移了視線,落在桌上的畫軸上,她轉(zhuǎn)移話題:“王爺,官員的字畫呢?”
司徒行云眉微挑,眼里有絲贊賞的目光:“書案上的不就是嗎?”
“王爺認為下官巴結皇親國戚會送次品嗎?”聲音淡淡的,像夏天西湖上平靜的湖面。突然湖面起了絲漣漪,鳳雪聲調(diào)微高,似乎有絲玩味,“剛剛的那幅字畫是總管的吧!”
王府的出入總管每月都會拿給她過目,而上面的字跡跟剛剛的那幅字畫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