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純連氣都不換,左拐右拐,終于甩掉身后追兵。這條路是他們每晚偷偷進(jìn)來練舞的通道,九曲八彎都已爛熟。
高純瘋也似地逃出俱樂部的后門。他把車子開出后門的胡同口時,金鵬等人正走出俱樂部正門,看見高純駕車高速從面前駛過,措手無奈,追之不及。
路上 白天
高純開動汽車,急踩油門,從后門小巷駛出時正逢金鵬等人從前門出來,他們眼睜睜看著高純的車子從眼前擦身駛過,剛反應(yīng)過來急起直追,高純的車子已經(jīng)尖叫著打著橫拐上了馬路!
脫險之后,高純先給金葵打了一個電話,探問此時的安危。
“金葵,我出來了,你沒事吧?”
旅館 白天
金葵還在旅館的房間里等他,她說:“我沒事,你知道舞蹈學(xué)院的位置嗎,我就在……”她把旅館的地址和房號再次重復(fù)給了高純。
高純說:“好,我知道了。我現(xiàn)在要先去咱們住的地方拿上東西,然后還得去租車公司把車退了?!?/p>
金葵說:“東西先別拿了,我爸我哥他們可能還沒走呢?!?/p>
高純說:“你哥你爸已經(jīng)不在那兒了,我剛才在俱樂部看見他們了。咱倆的行李來不及拿,至少帶幾件換洗的衣服吧,再說跳舞的鞋子和衣服也總得拿上呀?!?/p>
金葵說:“那你快點(diǎn),別在家里呆太長時間,我爸他們找不到我,肯定還會到咱們住的地方等我回去?!?/p>
高純說:“你把手機(jī)開著,除了我的電話誰的都別接,不認(rèn)識的號碼也別接,我拿完東西馬上過去找你。”
兩人如此這般,彼此約定。
金葵放下電話,心里仍然焦灼不寧。高純則趕往他們的住處,把車開得如閃電疾風(fēng)……
車庫 白天
車庫的院子此時顯得相當(dāng)肅靜,靜得有點(diǎn)異乎尋常。高純在接近車庫大門時警惕地放慢了腳步,推門的動作放得很輕很輕,但車庫高大的房門還是發(fā)出吱嘎作怪的聲響,在寂靜中不免入耳心驚。
巨大的車庫里,同樣靜無一聲,視線所及之處,不見一個人影。高純放輕腳步四下看看,連李師傅妻子的床鋪都空蕩無人。這反倒讓他疑神疑鬼起來。這時他隱約聽到某些動靜,像是什么細(xì)小的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他凝神閉氣,靜息再聽,那聲音不緊不慢又響了幾聲,又像是鐘表秒針的走動,卻比秒針走得遲鈍。高純發(fā)覺,那聲音來自車庫主人垛在這里的那堆廢棄雜物的背后,他輕輕走過去,探頭去看,在那堆廢物的背面,是一個修車用的地溝。地溝很深,藏得下五六個人的,高純緊張地探頭去看溝底,溝底空無一人。這時他才發(fā)覺,剛才那可疑的聲音,來自地溝外一只水龍頭的滴水,滴水落地,濕濺半尺。
高純懸心稍穩(wěn),瞻前顧后地走到自己和金葵的床前,先從皮箱中取出心型琉璃,又把要帶的舞鞋和衣物快速塞進(jìn)一只背包,他把背包背在肩上,起身便走。在車庫的門口,一個突然出現(xiàn)的人影幾乎和他迎面相撞,唬得高純咣的退了一步,喉嚨被自己的吸氣封住,胸腔被心的激跳撞痛,才看清那扶門而立的,原來是李師傅病弱不堪的老婆。
“師母?”
高純松下氣來,余悸未消:“您怎么一個人出門呀,我?guī)煾的兀俊?/p>
李師傅的妻子聲氣細(xì)弱:“我剛?cè)?,你師傅出門給你打電話去了,今天金葵家里來人了,非要帶金葵回家去。金葵跟她家人吵起來了,吵完就跑了,你師傅怕你不知道,出去給你打電話去了?!?/p>
高純扶著師母走回床邊,說:“師母,這房子我們已經(jīng)交了半年租金,你們可以繼續(xù)住在這里。我和金葵要去考舞蹈學(xué)院,我們打算換個地方去住,等我們安頓好了再跟你們聯(lián)系?!?/p>
李師傅的妻子相當(dāng)意外:“你們,你們要走?是不是因?yàn)槲覀冏≡谶@里,影響了你們練舞啊,那我們可以……”
高純來不及仔細(xì)解釋:“不是不是,我們得搬到離舞院近一點(diǎn)的地方。師母,我得走了,你替我跟師傅和小君道個別。以后,我們會和你們聯(lián)系的,我們過一陣還要回來取我們的東西?!?/p>
李師傅的妻子起身要送高純,被高純按在床上:“你別動了,你躺著,以后要是金葵家的人來問,您就說不知道我們上哪兒去了。金葵說等我們考上了再告訴她家里?!?/p>
李師傅的妻子顯然也知道高純此去,是要帶著金葵遠(yuǎn)走高飛。她的眼里不禁含了熱淚,卻只能點(diǎn)頭說:“好”,那幾個“好”字,就是她萬般不舍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