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項(xiàng)殘忍的交易攫住我的呼吸，他把獵鷹般的臉轉(zhuǎn)過來，用漆黑的眼睛盯著我?！拔也唤邮苋魏斡憙r(jià)還價(jià)?！?/p>

“你不能禁止我見自己的孩子?！蔽倚÷曊f。

“你看我能不能吧?！?/p>

“我有國王眷顧?！?/p>

他一巴掌扇在桌面上，發(fā)出槍擊般的聲響?！澳銢]有！我明白告訴你！你沒有得到國王眷顧，而沒有這個(gè)，你也得不到我的。回到他的床上，想做什么都隨你。你可以讓他給你建個(gè)育兒室，你可以在英格蘭的王位上逗你的小孩。你可以驅(qū)逐我！但是離開他的床，你就僅僅是個(gè)愚蠢的過氣的蕩婦，誰也不在乎你?！?/p>

屋子里死一般寂靜。

“我了解了?！蔽艺卣f。

“很好?！彼麖谋跔t旁走開，向下拉拉他的短外套?！暗饶慵用岬哪翘鞎?huì)為這些感激我的。”

“是。”我說。我覺得膝蓋快要垮塌了?！拔夷茏聠?？”

“不能，”他說，“學(xué)會(huì)站著?！?/p>

那天晚上，王后的宮中有個(gè)舞會(huì)。國王帶他的樂師去為她演奏。每個(gè)人都心知肚明，盡管他坐在她的身邊，其實(shí)是在欣賞她的女侍從跳舞。安妮就在其中。她穿著一件嶄新的深藍(lán)色的禮服，配了相襯的兜帽，戴著那條常佩的有金色“B”字母的珍珠項(xiàng)鏈，仿佛要炫耀她的單身狀態(tài)似的。

“去跳舞，”喬治貼近我的耳朵低聲說，“他們都在等著你跳舞?！?/p>

“喬治，我不敢。我在出血，可能會(huì)暈倒的?！?/p>

“你必須得起來去跳舞，”他說著，一臉燦爛的笑容看著我，“我發(fā)誓，瑪麗。你必須這么做，不然你就慘了?！彼斐鍪謥?。

“抓緊我，”我說，“萬一我要倒下去就拉住我?！?/p>

“插進(jìn)空檔。來吧。你一定要做到。”

他領(lǐng)著我加入循環(huán)的舞陣。我看到安妮迅速注意到喬治抓著我肘部的力道，和我蒼白的臉色。她背過身去片刻，我知道她一定很樂意看我跌倒在地。但她看到舅舅盯著我們兩個(gè)，還有母親咄咄逼人的目光，于是為我讓出了自己的位置，把她的舞伴弗朗西斯·韋斯頓招呼到一邊，喬治則領(lǐng)著我隨舞蹈的行列朝國王舞去，我抬起頭，對(duì)著陛下微笑。

我從這一邊跳到那一邊，然后國王走到我們面前，對(duì)喬治說：“要是令妹還不太累的話，讓我來接替你的位置吧?！?/p>

“承蒙陛下厚愛?！?/p>

我滿面笑容，“若有陛下作伴，我能徹夜舞蹈?！?/p>

喬治行禮退出去了。我看到他拽了拽安妮的裙褶，把她帶到房間一邊。

國王和我手碰手，面向?qū)Ψ?，開始跳舞。舞步將我們拉近，然后又分離，他的視線從來沒有轉(zhuǎn)移。

在束緊的胸衣下，我的腹部疼痛得仿佛灌滿了毒藥。我能感覺到汗水從箍緊的雙乳之間滑下去。我保持著燦爛而無歡的笑容。我在想要是能和亨利獨(dú)處，我要說服他在夏季他去狩獵的時(shí)候，讓我回希佛去看望孩子。一想到我的兒子，我的乳房一陣刺痛，奶水幾乎要從緊繃的束帶下涌出。我微笑著仿佛滿懷喜悅。我在跳舞的人群中望著我孩子的父親，沖著他微笑著，仿佛我已經(jīng)等不及要和他睡覺，只是為了他，而不是為了他能給我或我的家族帶來的什么。

當(dāng)晚，安妮以一種泄憤般的效率監(jiān)督我清潔身體，她用冰涼的被單拍干我，抱怨著洗下來的血水。

“老天爺，你真讓我惡心，”她說，“他怎么能受得了？”

我裹上一條毛巾，開始自己梳頭，免得她用虱子梳撕扯我的頭發(fā)，并以清理的名義把它們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