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如此質(zhì)問,我不由得有些訕訕的。
他那清澈宛若琉璃的眸子瞥了我一眼,然后他又說了一句:“還有情書……‘情書’兩個字,誰教你的?”
他擺足了追問到底的架勢,于是,我原本質(zhì)問他時的囂張氣焰頓時消失了。他比我大四歲,卻比我高了不止一個頭,站在我的身前,擋住了明媚的陽光。
于是,在我七歲那年,許涼辰以身高的優(yōu)勢,也許還有我那么一點點因為人性本善而導(dǎo)致食言后滋生出的愧疚心理作祟,成功地讓我體會到了什么叫做啞口無言、張口結(jié)舌、面紅耳赤。
當(dāng)然,那些都是我七歲之前的陳年舊事。
之后,我許暖遲揚眉吐氣,也徹底和許涼辰調(diào)換了壓迫與被壓迫的位置。
只不過,這場位置的調(diào)換,讓我付出了無比沉重的代價,而已。
【2】
好像就是從七歲之后,許涼辰再也不追著我滿街地亂跑了,他更不會再張口閉口地怒斥我“許暖遲你又沒寫作業(yè)”、“許暖遲你居然又遲到”了。
他總是緊緊地跟著我,生怕我丟了似的。
其實,我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做。
他之所以會這么做,都是因為那一場意外,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負(fù)疚心理所導(dǎo)致的。
我毫不領(lǐng)情,一個勁兒地走得飛快,甚至,我會睨身后步步緊跟的許涼辰一眼,冷冷地朝他啐一口唾沫。
許涼辰腳步一頓,我的嘴角揚起冷笑,我許暖遲就算是聾了,也不需要任何人施舍的關(guān)懷與憐惜!
更重要的是——那個人,尤其不能是,許涼辰你!
【3】
回到家里,媽媽見我自己一個人回來,一臉慌亂,顯然有些后怕的樣子。等到許涼辰從門外走進(jìn)來時,她的臉色十分明顯地變得難看起來。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里,聽著外面壓低了聲音的責(zé)備。
“怎么讓她自己一個人回來呢?”媽媽的語氣中有些掩不住的斥責(zé),“萬一再出了什么事怎么辦?”
許涼辰似乎沉默了很久,半晌沒說出一個字。我雖然躲在門后,卻想象得出他那張比女孩子還要清秀的臉上,有著如何復(fù)雜愧疚的神色。
許久之后,我才隱隱約約地聽到了一句。
“阿姨……我愿意照顧她?!?/p>
許涼辰的聲音里像是含了水,漣漪翻卷,含著我聽不懂的深意。
但是下一句,我卻聽懂了,也瞬時就惱了。
許涼辰用他素來清雅的嗓音,很輕很淡地說了一句:“暖暖之所以受了傷,是因為我,由我來照顧她,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