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們”是誰，諾斯肯定這不是他的真名。他放輕了語氣，“嗨，基恩，不想拿回你的夾克？”

基恩傻笑了一下。他回答的時候簡直有些靦腆，看起來很單純?！斑@不是我的，”他很誠實地說，“你喜歡我的劍嗎？”

諾斯感到渾身冰涼，她清楚地看到了劍刃上的血，也看到了他滿身的血。

“這種夾克很貴?！敝Z斯一直迂回著，“我原來也有一件，但是在地鐵里丟了?；?00元買了件新的。我不知道300元對你來說怎么樣，對我來說這可不好賺呢?！?/p>

基恩并不在意。他用手指輕輕捋著剛磨好的鋒芒畢露的劍刃，劍刃有缺口，劍身閃著深綠色的光澤，好像被注入了靈魂一般詭異。

劍身上有突出的牛角紋飾，基恩的手指在上面靈活地動著?！拔乙呀?jīng)有很多年沒有見到它了?！?/p>

諾斯抓住了這個機會，繼續(xù)友好地交談著?！澳憬?jīng)常來博物館？”他假裝向吸入瓶里吸了一口氣，這樣他就有時間思考，還能轉(zhuǎn)移一下那家伙的注意力。

基恩搖搖頭?！安皇牵彼f，語氣不可思議地平靜?！斑@是我第一次來，”他舉起劍，演示地劃了一個半圓。血從劍刃上落下來，飛濺在大理石地面上，離諾斯的腳只有幾英寸。

“你，你住在附近，基恩？我老家是布魯克林，我在那兒出生長大的。你呢？你從哪兒來？”

基恩揮劍向空中砍去，朝看不見的目標(biāo)刺去，又閃身避開一個無形的攻擊?！拔宜奶幜骼?，”他最后說，專心試著劍。

他重復(fù)了一遍動作，沉下肩膀，向四周掃去，輕輕落下，動作敏捷，和他幾分鐘前的舉止大相徑庭。

“我認識你，”他說道。

“你認識我？”諾斯回頭瞧瞧布魯?shù)?，嘴唇因驚懼和長時間的矜持而發(fā)干。

“嗯，你是怎么認識我的？”

“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你不記得了。”

“為什么這么說？”

“你得停手。”

“什么，基恩？這一切都是你干的。你不覺得是你該停手嗎？”

基恩止住劍，鼻孔張開，瞪大了雙眼，聲音顫抖。“你不明白。”你用手敲著頭，“只有你能讓這一切結(jié)束，幫幫我?！?/p>

“怎么幫？”

基恩沒有回答。

諾斯看著基恩的劍襲來，劍身閃亮，充滿惡意。他動作嫻熟，以腳跟為軸，手持利劍，轉(zhuǎn)身刺了過來。動作靈巧，身姿優(yōu)雅，和他看似遲滯的大腦非常迥異。

可他的身體卻抽搐了一下，走了神，沒有注意到夾克。

諾斯的速度很快，他用夾克一把罩住基恩的頭，警惕著他快捷的身法和爆發(fā)力，但還是沒有充分的準(zhǔn)備好?；鞯母觳仓庀褚粋€鋼制的彎頭，撞向他的五臟六腑，但是借著撲過來的力量，諾斯緊跟著一腳踹過去，基恩飛了出去，一頭撞碎了剩下的一個展柜。

諾斯馬上朝馬修漢尼斯跑去，可是這個孩子被嚇呆了，他驚恐的向后退，好像很害怕警探。沒有片刻的猶疑，諾斯兩步向前，一手抓住馬修的領(lǐng)子，一手抓住他的腰帶，用盡力氣把這個驚恐萬狀的孩子朝布魯?shù)氯尤ァ?/p>

馬修漢尼斯重重地落在地上，哭喊著，在地板上滑過，被等在那里的警察七手八腳地接住。

也就在此刻，基恩鎮(zhèn)定了下來，把夾克摔在了地上。他用劍背兒重重地擊打諾斯的后背，諾斯癱倒在地，呼吸急促，手里還握著那個吸入瓶，但是對任何人來說都已經(jīng)沒有用了。

只有站在81街出口的那個警察想到要制止他，“站著別動！”，他喊著，舉槍瞄準(zhǔn)了他，那家伙并不知道有命令不許開槍。

基恩腳步踉蹌地走開，好像暫時恢復(fù)了理性，諾斯伏在地上，喘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