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斯馬上看出那是一滴粘粘的汽油漬，他貼近了看看，更清楚地看到了碎塑料片，還有一個輪胎印。

傍晚6點04分

羅伯特艾什站在油漬旁，用一把L形、白底黑字、30CM——15CM的輪胎測量尺量著，之后又拍了一張照片。他正在回家的路上，但接到諾斯的電話就馬上趕了過來。

諾斯始終注視著汽油漬，“你覺得這是什么？”

“油就是油。從汽油漬是沒法找到一輛車的，不過我懷疑是不是一輛汽車。它是在路邊，而油一般是從引擎的最低點漏出來的，應(yīng)該在路中間，一般的車不會開得這么靠邊?！?/p>

“所以你覺得是摩托車？”

“還是大馬力的，超過500CC。可不能小瞧運氣的力量，呵呵！四沖程引擎使用的是粘性汽油，兩沖程引擎用的則要稀一些，應(yīng)該早被雨水沖走了，可它還在這兒，而且顏色很黑，肯定是高級的摩托車。”

諾斯再也忍不住了，沖口說道：“我聽到了車門的聲音。別說什么摩托車不摩托車的?！?/p>

“我今天看見你爸爸了?！?/p>

諾斯心里疑問，扭過臉，“噢，是嗎？”

“是啊，他請了一些人周末過去吃烤肉。你去嗎？”

“我，嗯……我不知道。嗨，你聞到什么味嗎？”

艾什聞了聞，“什么味？”

諾斯感到窒息，他聞到一股爛肉在火里灸烤的臭味，感到陣陣惡心。他很想弄清楚味兒是從哪兒來的，也許是那個后院，不過好像沒什么來源。

他感到嘴里很苦，“你真的沒聞到什么？”

艾什蹲在地上，拿著一把小鑷子檢查?！皼]有?！彼羝鹨稽c半透明的玻璃碎片，碎片看起來很干凈，沒有被油弄臟，顯然落在地上沒多久。

“你說你聽到那家伙上車關(guān)門的聲音？”

“聽得很清楚?！敝Z斯從兜里掏出一張紙巾捂住了鼻子和嘴，可是沒用，那股味道似乎越來越刺鼻。

艾什點點頭，“對了，我知道是什么了?！彼噶酥傅厣系乃槠！八狭塑?，把門拽上，留下了這些碎片。車拐彎，這些碎片就繼續(xù)掉下來。它沒有顏色，所以不是尾燈。你要找的車有一個車燈碎了，是在車頭方向的?！?/p>

晚上8點39分

那股臭味始終無法散去。整個警區(qū)都彌漫著一股腐臭味，卻只有諾斯能聞到。在休息室他沖了一罐濃濃的咖啡，但沒喝，他只是端著，希望不要有人問他什么尷尬的問題。

諾斯把事故記錄寫了，布魯?shù)乱惨呀?jīng)填寫過了，不過他當時也在現(xiàn)場，需要填寫一份完整的事故記錄，所以找不到借口推辭這樣的例行公事。

他填完了之后上了警局的二樓，他在一間小屋子里又看了幾遍錄像帶，將博物館內(nèi)的各種情況又重新溫習(xí)了一遍。

帶子一遍一遍地轉(zhuǎn)著，諾斯坎了同一個房間的不同角度的拍攝畫面?；鬟M博物館這段很清楚:他一個人進了博物館，時間是10點07分。他四處轉(zhuǎn)了轉(zhuǎn)，不清楚他是在找路，還是在等什么人。他在貝爾弗廳看了看，然后對希臘的展品很是著迷。10點23分，他刺傷了第一位游客。

諾斯舉起雙臂伸了個懶腰，然后起來活動了一下。他以前曾經(jīng)讀到過，在長途飛行中有人會因坐得太久而死于血管堵塞。如果警察萬不得已要監(jiān)視幾個小時，同樣的事可能也會發(fā)生。

諾斯放進另一盤錄像帶，又換了一個角度，基恩再次走進了博物館。

但是這次似乎有些不一樣。

諾斯把帶子往回倒，從頭開始：基恩走進博物館……周圍的游客在閑逛……他進了貝爾弗廳……

等等。她在干什么？

諾斯把帶子停住，回退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