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飛飛,爺爺……"孟龍飛急忙擦擦眼淚哽咽地說道。
"你個龜孫子,你還知道打電話啊!"電話內(nèi)蒼老的聲音馬上變得嚴厲起來。
"爺爺,聽到你的聲音我太高興了,太好了……"孟龍飛緊繃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你個龜孫子,你還沒死??!"電話那頭還是一個勁地罵著。
"爺爺,別罵我龜孫子,這樣對你老人家也不好。"這個時候孟龍飛還不忘在爺爺面前耍小聰明。
"你個龜兒子,我讓你耍嘴皮子。"電話內(nèi)傳來"嘭"的一聲摔碎東西的聲音。
孟龍飛知道,爺爺?shù)钠呤杲鸩粨Q夜壺不保了。
"爺爺,我不這好好的嗎?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不好了。"孟龍飛向電話內(nèi)叮囑道。
"你還怕我們氣壞身子?你個龜兒子!居然在外面做犯法的事,還瞞著不說。你老子早讓你氣進醫(yī)院了!"
"什么!"孟龍飛感覺頭 "嗡"地一聲,一下子站了起來,身子一陣搖晃。"爸他怎么啦?"
"前天,我和你爸聽別人說你判了刑,我身體好,沒讓閻王爺拉走,你爸當時就過去了。我不信,往你家打了一百多個電話,沒人接,后來查號查到你工作的那家夜總會,一問才知道,你還真犯事了!你這龜兒子!我們孟家六代貧農(nóng),苗正根紅,沒想到,到了你這一輩出了你這么個龜兒子。我真想一槍崩了你!"
"爸現(xiàn)在哪兒?"孟龍飛雖被爺爺罵了個狗血淋頭,他來不及為自己辯解,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就是父親的安危。
"讓你二叔送市人民醫(yī)院了,是腦溢血,醫(yī)院催了兩天住院費了。"
還沒等爺爺在電話里說完,孟龍飛就把電話掛了,然后迅速地撥通了楚天都的號碼。
"天都,馬上到我家樓下,我要用車。"孟龍飛沒等楚天都表態(tài)就把電話掛了。孟龍飛拿出抽屜內(nèi)向軍奇發(fā)的四千元錢和郞所長給的存折,瘋一樣地沖出了門。
一出樓道門口,孟龍飛已經(jīng)看見楚天都的出租車,孟龍飛兩步上前,拉開車門鉆了進去。
"快,市人民醫(yī)院。"
"怎么了,孟哥?"楚天都一邊開車一邊不解地問。
"我爸住院了。"
"什么?好,坐穩(wěn)了。"五分鐘不到,孟龍飛和楚天都已沖進了市人民醫(yī)院住院部。
住院部一共有五層,孟龍飛這才想起他并不知道父親住幾床。
孟龍飛一看走廊上有一中年男醫(yī)生夾著文件夾慢條斯理地走著,幾個護士看見他都主動打招呼,孟龍飛上前攔住他,急切地問:"醫(yī)生,請問,你知不知道一個叫孟尚山的住在幾床?前天送來的。"
中年醫(yī)生打量了他幾眼,慢條斯理地說:"知道啊,腦溢血,我接診的。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兒子,我是來交住院費的。"孟龍飛說著就把向軍奇發(fā)的四千元錢拿出來在中年醫(yī)生面前"嘩拉拉"撥了兩遍。孟龍飛早聽說過,醫(yī)生對病人及其家屬態(tài)度好壞是與金錢多少成正比例關(guān)系的。
哪知中年醫(yī)生對孟龍飛手中鈔票無動于衷,這反常的讓孟龍飛心中一緊。
"不用交錢了,你的錢來晚了。"中年醫(yī)生冷冰冰地說道。
來晚了!來晚了!孟龍飛感覺自己像被人用鋼管在后腦勺猛砸了一下,眼前一黑,身子一陣搖晃。
"孟哥!"楚天都連忙上前扶住他,一把抓住孟龍飛差點散落的鈔票。
孟龍飛很快清醒過來,痛苦轉(zhuǎn)化為失去理智的憤怒。
孟龍飛一把抓住中年醫(yī)生的衣領(lǐng),將他高高舉起:"你們是不是沒給我爸治療?你們是不是認為病人沒錢就不急救?你們這群披著羊皮的狼!你們對得起白衣天使這個稱號嗎?你們還有人道主義精神嗎?你們,你們……"孟龍飛說著說著淚如泉涌。
"你爸,還活著。"那醫(yī)生在空中艱難地說,兩手用力掰著孟龍飛的右手,但無濟于事。
我爸還活著!孟龍飛腦中嗡地一下,連忙放下中年醫(yī)生,賠著笑臉說:"您,剛才說什么?"
"我說你不用哭喪,你爸還沒死。"中年醫(yī)生用手抹著工作服上的折紋,沒好氣地說道。
"那您說晚了是怎么一回事。"孟龍飛越聽越糊涂了。
"你不是來交住院費的嗎?"
"是??!我一接到電話拿錢就趕過來了。"
"你家小兒子當天晚上就交了兩萬的押金。我說我們先只收一萬,他非要押兩萬,說他外面工作忙,難得趕回來一趟,多交一點放心,還要求把他爸轉(zhuǎn)到特殊病房去,一天三百的特護房。"
什么?小兒子?我老爸什么時候在外還生了一個弟弟?孟龍飛真想不到他老實巴交的老爸居然還有這么一手,孟龍飛馬上替過世的母親不值。
"孟哥,你還有個弟弟嗎?"楚天都問道。
家丑不可外揚,孟龍飛違心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