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話,老人家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火花,他看了一眼孟龍飛后,希望的火花旋即消失。
"沒,沒什么,我坐坐,坐坐。"老人低著頭不再看他。
老人的表現(xiàn)讓孟龍飛更堅定了自己的看法:這個老人一定有什么話想對自己和計秘書長說。
孟龍飛扶起老人說:"老大爺,這是我們市政府的計秘書長,也是信訪局局長,只要是我們A市的事,他都可以還您一個公道的。"
老人嘴上說著"不用了,不用了",身子不由自主地跟著孟龍飛向計秘書長走去。
老人走到計秘書長面前,看了他一眼,眼中又重新燃起了企盼。
"大爺,有什么話盡管說,我們現(xiàn)在是人民政府,是為人民當家作主的,你有什么困難就說出來,政府會給你做主的。對了,你是哪兒人?"計秘書長靠在椅背上,一邊喝著水一邊說著。
"我是龍王鎮(zhèn)的。"老人非常艱難地說道。
"咳咳咳",計秘書長一下子被嗆住了,弓著身子拍著胸脯對孟龍飛說:"我,我嗆了一下,我到衛(wèi)生間洗個臉。"說完端著杯子飛快地跑遠了。
不是吧,喝水也會嗆著。他沖著計秘書長的背影苦笑一聲。
"算了,算了。"老人轉身就要走。
"等等,我們計秘書長馬上出來的,一定會幫你的。大爺?shù)鹊劝伞?孟龍飛攔住了老人的去路。
"等?"老人苦笑一聲,"不用了,不等了。"
孟龍飛抓住老人枯瘦的手:"大爺,請相信我,如果您有什么委屈,請講出來,我一定會幫您幫到底的。"
"是嗎?"老人用干澀的眼睛看著他,孟龍飛點了點頭。
"好吧,我告訴你。"
老人一一道來。原來,老人是龍王鎮(zhèn)的老住戶,祖祖輩輩都是農民。前年鎮(zhèn)里建了幾個大工廠,征收了老人的地和房子,并承諾每畝地補償三千元錢。老人和村民也都同意了。但地征了,房拆了,村民們都只收到一張白條。迄今為止,村民們都沒有收到一分錢的征地款。沒了地,沒了房,老人只得每天撿撿破爛換錢度日。
"那你們向上面反映過這件事嗎?"孟龍飛壓住心中的怒火說道。
"反映三年了,沒用?。]用?。?老人無奈地嘆道。
"怎么會沒用呢?你們手上不是有收條嗎?"孟龍飛問道。
"鎮(zhèn)長是市長的弟弟,我們不管告到哪個部門,都沒有音訊。"
原來如此!難怪計秘書長一聽到龍王鎮(zhèn)就會被水嗆著,看來計秘書長是早就知道龍王鎮(zhèn)的事情。難道邢市長故意在縱容自己的弟弟?孟龍飛心中的邢市長形象立馬打了個折扣。
"你能幫我嗎?"老人急切地問道。
"幫,當然幫!"孟龍飛用力敲著保衛(wèi)科的門,單科長終于出來了。
單科長的第一句話就是:"都走了嗎?"
孟龍飛回答道:"都走了,風平浪靜。單科長,我想請半天假。"
"沒問題,沒問題。不過你的手機得隨時開著,我隨時可能要寫材料的。"單科長極其嚴肅地提醒。
他心中暗自好笑,哪是寫什么材料,明明是怕有群眾鬧事。
"沒問題!"孟龍飛向單科長打了包票。
正好丁司機開著邢市長的車進來,邢市長并不在車上。孟龍飛一招手,車停了。丁司機搖下車窗探出頭問:"龍飛,有事嗎?"
"老丁,這車現(xiàn)在有空嗎?"孟龍飛拍著車頂問道。
"正好現(xiàn)在沒人用,你到哪兒我送你一程。"丁司機知道孟龍飛現(xiàn)在是市長跟前的紅人,因此說話也相當客氣。
孟龍飛轉身小聲對老人說道:"老大爺,我這就去你們龍王鎮(zhèn)去調查一下,我就不信一個小鎮(zhèn)長就能只手遮天了!"
老人感激地連聲說:"謝謝,謝謝。"
孟龍飛打開車門坐到市長每日常坐的位置,身子向后一靠,學著邢市長的口氣說道:"開車,去龍王鎮(zhèn)!"
但汽車只發(fā)動了一下就停在了路邊,丁司機捂著肚子對孟龍飛說道:"早上,早上吃壞了肚子,不行了,內急,內急!"說著就打開車門向政府辦公樓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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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龍飛一個人在車上,哭笑不得。早不壞肚子晚不壞肚子,偏偏這個時候壞肚子。但他仔細一想,不對啊,丁司機跑的方向是政府辦公樓東樓梯,辦公樓東樓梯五層全是女廁所,男廁所在西樓梯!難道!
孟龍飛突然明白了,又是龍王鎮(zhèn)三個字讓丁司機鬧的肚子,看來龍王鎮(zhèn)的病毒還真的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