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鎮(zhèn)長真的自首去了?"孟龍飛收起悔過書問道。
季遠常仰著臉盯著他:"長官,您打個電話到市檢查院一問不就知道了。"
"好,好,"孟龍飛側(cè)過頭對楚天都說道:"天都,我們走。"
孟龍飛拿著邢律長的悔過書,心情復(fù)雜地離開會議室,他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輕松地解決。兩人走到鎮(zhèn)政府大門口時,孟龍飛和楚天都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在鎮(zhèn)政府門外密密麻麻地擠著四五百個小青年,個個手持鋼管、西瓜刀之類的武器,正殺氣騰騰地望著他們。
"孟哥,怎么辦?"楚天都轉(zhuǎn)身問孟龍飛道。
"前進。"孟龍飛平靜地吐出一個詞。
兩人哼著中國人民解放軍軍歌,一起正步向前走去。
孟龍飛走到這群小青年面前,他們個個面帶殺氣地擠在鎮(zhèn)政府外面,似乎沒有讓步的意思。
"對不起各位,我們還有公事,請讓一讓。"孟龍飛十分客氣地說道。
這群小青年們似乎根本沒聽到,一個個盯著孟龍飛一動不動。
就在他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孟龍飛和楚天都身后傳來一個聲音:"都擠在這里干什么?做你們的事去!邢鎮(zhèn)長說了,你們今天誰要是敢鬧事的話,就是給他臉上抹黑。"
這是季遠常的聲音。
季遠常的話十分有效,他們很快讓出一條三米多寬的路來。
孟龍飛和楚天都上了邢市長的那輛車,楚天都將車開得極其平穩(wěn),生怕蹭了兩旁這些目露兇光的人們。楚天都并不是怕他們傷到自己,而是怕對方要是萬一沖動起來給這車一下子,這可畢竟是一市之長的車啊,那自己和孟龍飛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車緩緩行出二十多米后,車前的人群突然又圍了上來,堵住了車前進的路。孟龍飛和楚天都的心又一緊。
窗外有小青年拍著窗戶示意他們下車,兩人警惕地推開車門出來,掃視著這群不懷好意的人們。
"兩位慢走,"原來是季遠常從后面追了過來,"兩位,走就走吧,我們鎮(zhèn)政府的公共財物可得留下吧。"說著手掌一伸。
"什么公共財物?我們拿你什么東西了?"孟龍飛最反感的就是別人誣陷自己。
"景德鎮(zhèn)的茶杯。兩位長官要是喜歡的話明說就行了,何必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呢?我們龍王鎮(zhèn)也不是什么小氣的地方。"他用一種極度鄙夷的眼神看著他們。
孟龍飛還想爭辯,楚天都從口袋里摸出一支茶杯遞給了季遠常。
孟龍飛處亂不驚,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指著季遠常說道:"啊,不錯,我故意讓我的司機拿走這個茶杯,來考查考查你們鎮(zhèn)政府還有沒有關(guān)心國有資產(chǎn)的流失,你的舉動讓我很滿意。作為一個共產(chǎn)黨的干部,就要像你這樣隨時為公家著想,為百姓著想,這才是一個合格的共產(chǎn)黨員干部。你們政治境界很高。"
"多謝!"季遠常對孟龍飛不冷不熱地回答道。
"天都,我們走。"孟龍飛沖楚天都神氣地一揮手。
楚天都恭恭敬敬地替孟龍飛打開了車門,讓官味十足的孟龍飛坐在車后。
58
在回城的途中,孟龍飛千頭萬緒。一路上,孟龍飛看著窗外的風景,自離開龍王鎮(zhèn)后,再也看不到勃勃生機了。沿途的幾個鎮(zhèn)子在龍王鎮(zhèn)的比較下,都顯得那么蕭條和潦倒。
"天都,你說我們今天把邢律長拉下馬對不對呢?"孟龍飛用右手拍著額頭說道。
楚天都邊開車邊說道:"我不知道,我在部隊養(yǎng)成了一個習慣,就是以服從為天職。"
孟龍飛心中暗罵楚天都混蛋,明明是自己有矛盾,現(xiàn)在卻把責任全推給自己了,太不厚道了。
"不過,"楚天都又說道:"我覺得人這一輩子活在世上,有個最起碼的原則,那就是要活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反正我問心無愧。"
"謝謝!"孟龍飛心中也釋然了許多。
"但想到龍王鎮(zhèn)以后經(jīng)濟退步,我們也有推不開的責任。"楚天都說著就嘆了一口氣。
孟龍飛此時真想掐楚天都的脖子,好不容易自己心放松了一點,這句話又比打了孟龍飛兩耳光還難受。
車回到市政府的時候,孟龍飛看見丁司機已坐在門口自己的位置上向外張望著,一看市長的車回來了,飛似地奔了過來。
孟龍飛和楚天都下車,孟龍飛半開玩笑地對他說道:"喲,丁司機怎么對我的位置也感興趣?什么時候咱倆換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