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天虎滿不在乎:"這是好東西啊,有勁,抽一口渾身舒服。"
"舒服個屁,你純粹是裝樣子。"田副總滿臉不屑,"都是那些港臺電視片鬧的,你一個小地方的土財(cái)主,裝哪門子黑社會的大老板?"
"裝?老子還用裝?"鄭天虎驕橫地瞪起眼睛,"整個中州都是老子的天下!"
"可出了中州就沒人買你的賬。"田副總語氣尖刻。
鄭天虎不服氣:"老子有錢,誰敢不買賬?"
"你看看,開口就是錢,俗氣。"田副總故意表現(xiàn)清高。
"你不俗氣,開車跑這么遠(yuǎn)為了啥?"鄭天虎轉(zhuǎn)守為攻。
"人人都愛錢,我也不例外。"田副總坦然一笑,"但是,不能老把錢掛在嘴上。這年頭,掙錢是真理,說錢太俗氣,做人要含蓄。"
"別扯了,還一套一套的。"鄭天虎不耐煩了,"你跟我家大哥一樣,都喜歡賣狗皮膏藥。"
"令兄才真正是個人物,我從心里佩服他!"田副總驀地肅然起敬,"他在中紡和我們之間搞的這手移花接木稱得上是神來之筆,沒有他的幕后操作,哪有你今天的金冠集團(tuán)!"
鄭天虎心悅誠服:"我家大哥才是中州真正的老大,只是他不喜歡張揚(yáng),總是習(xí)慣性隱藏自己。"
"那是深沉,凡是有心機(jī)謀略的人都是低調(diào)。"田副總甚為理解。
鄭天虎不以為然:"我就是一根腸子直到底,活得痛快!"
"這年頭,光圖痛快可不行啊。"田副總不想繼續(xù)爭辯,轉(zhuǎn)開話題,"你家大哥怎么不露面?難道對我也要隱藏嗎?"
"哪能呢,你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鄭天虎笑著解釋,"他晚飯前肯定到,還要陪你痛痛快快喝頓酒哩。"
田副總的目光中閃動著期待。
兩個人正在隨意閑談,丁大慶敲門進(jìn)來,手里托著一只鼓鼓的黑皮包,沖著田副總低眉順眼地點(diǎn)頭寒暄。
鄭天虎用目光示意丁大慶把皮包交給田副總。
丁大慶順從地雙手把黑皮包送到田副總的面前。
如今丁大慶也變得蒼老許多,圓圓的禿頭失去了光亮,腰板也挺不直了,那一張歡喜佛似的笑臉雖然仍在努力表現(xiàn)歡喜,卻是比哭還要難看。多年來,丁大慶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忍氣吞聲,拿著中紡集團(tuán)的工資,聽命于鄭天虎的差遣,眼睜睜看著鄭氏兄弟明奪暗搶敢怒不敢言。一家老小指望著他的工資生活,賀錚的不幸遭遇更是嚇破他的膽,萬般無奈只能茍且偷生。
田副總接過皮包,打開后低頭查驗(yàn)。
鄭天虎有些不耐煩:"放心吧,不會少你一分錢。"
田副總查驗(yàn)后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站起身,把黑皮包鎖進(jìn)了墻角的保險柜。
鄭天虎沖著丁大慶吩咐:"你去餐廳安排一下,準(zhǔn)備好了來請我們。"
丁大慶遵命轉(zhuǎn)身出去。
田副總重新坐在沙發(fā)上,不客氣地問:"中午請我吃什么呀?"
鄭天虎炫耀地回答:"我請你吃烤乳豬,這可是稀罕物啊。"
"很好。"田副總顯出高興,然后又問,"你老弟最近有沒有招來新的漂亮小姐呀?"
"有啊。"鄭天虎愈發(fā)炫耀,"我最近招來一批俄羅斯模特,個個年輕漂亮,床上功夫更是厲害,保你那根熊鞭受用之后三天也硬不起來。"
"騎洋馬,太好了!"田副總表現(xiàn)出抑制不住的興奮,轉(zhuǎn)而又揶揄地問,"該不都是被你老弟玩過的剩貨吧?"
"你這個人也太難侍候了。"鄭天虎有些不滿,"這年頭,哪個娘們不是被人玩過的剩貨?要想找處女呀,只能去幼兒園了。"
"深刻!"田副總點(diǎn)頭認(rèn)同。
鄭天虎不依不饒:"你這家伙來我這里就干三件事,一拿錢,二喝酒,三玩女人。"
田副總一臉認(rèn)真:"這三件事可是男人一生的全部追求啊。"
鄭天虎也十分認(rèn)同地連連點(diǎn)頭:"你這話也夠深刻!"
兩個人相互對視,如遇知音一般哈哈大笑。
Chapter 14
回到招待所,已經(jīng)是夜深時候了。周子敬看到岳書記的房間依然閃亮著燈光,心念一轉(zhuǎn),快步登上三樓。
今天晚上,齊偉表現(xiàn)得異常興奮,不斷地同周子敬和賀錚連連干杯,結(jié)果不勝酒力,醉得不省人事,最后不得不讓鄭道驅(qū)車送他回家。這個齊偉同志,不僅性格倔強(qiáng),還有一種可愛的率真。他看不慣的人,避之唯恐不及;他若是認(rèn)可的人,恨不能把心掏給你。這種人快意坦蕩,愛恨無藏,做事情往往全神投入,認(rèn)準(zhǔn)的理拉也難回頭??上?,如今的社會和官場,齊偉的這種性格顯然是另類的,多年遭受排擠和壓制也就在所難免,尤其在中州,不識時務(wù)肯定沒有好果子吃。我們的社會有時扭曲變態(tài),美丑顛倒,良莠不分,許多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充滿了物欲的取向,因而導(dǎo)致腐敗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