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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開路先鋒(4)

歲月無痕:中國留蘇群體紀實 作者:單剛


因此,與后來的留學生相比,這批學生在專業(yè)選擇方面具有更大的靈活性?!白鎳男枰觽€人愛好”,成為大家選擇專業(yè)的原則。

在蘇聯(lián),對年輕人們觸動最大的是其高度的電氣化水平。大家都記得列寧說過的話“共產(chǎn)主義是蘇維埃加電氣化”。因此,莫斯科動力學院是最受青睞的,羅西北、李鵬、林漢雄、崔軍、賀毅、肖永定都選擇了它的水力發(fā)電專業(yè);

高毅也選擇了莫斯科動力學院,但是是在土木系學習建筑;

自幼就特別喜歡擺弄機器零件的鄒家華,選擇了鮑曼高等工業(yè)學院。同樣選擇鮑曼學院的還有劉虎生和張代俠;

一代名將葉挺隕命于飛機失事。葉正大、葉正明下定決心要制造自己的安全可靠的飛機,因此毫不猶豫地選擇去莫斯科航空學院學習飛機制造和飛機設計;

江明出身于農民家庭,又在土改工作團工作了一段時間,因此對探索中國農業(yè)社會問題有了濃厚興趣。他進入莫斯科農學院,決心獻身于農業(yè)經(jīng)濟研究;

羅鎮(zhèn)濤和楊廷藩進入莫斯科財經(jīng)學院學習財政和金融;

項蘇云進入莫斯科紡織學院學習棉紡;

任岳選擇莫斯科建筑工程學院學習工業(yè)及民用建筑;

葉楚梅進入莫斯科大學;

任湘進入莫斯科地質勘探學院;

朱忠洪進入了莫斯科有色金屬與黃金學院。13

1949年9月1日,新學年開始的時候,來自中國的留學生們全部免試進入自己所選擇的高等院校,開始了新的學習生活。

1949年的莫斯科,還處處顯示出殘酷戰(zhàn)爭帶來的嚴重創(chuàng)傷。流離失所的難民沿街乞討;從戰(zhàn)場上歸來的戰(zhàn)士拖著殘缺的肢體,無聲地訴說著戰(zhàn)爭帶來的苦難。

中國留學生的生活費是四百五十盧布,這在當時應當算是不低的數(shù)目了。然而戰(zhàn)爭造成貨品奇缺、物價飛漲,抹面包的黃油賣到六十盧布一公斤。中國學生也只得節(jié)衣縮食,買一塊黃油要節(jié)省著吃很久很久。

比生活的困難更嚴峻的,是學習的艱苦。

中國留學生都來自戰(zhàn)火紛飛的革命根據(jù)地,根本沒有機會接受正規(guī)教育。除了極個別人擁有相當于高中的學歷外,其他人都是初中、甚至是小學文化。在這種情況下,一下子進入蘇聯(lián)最高等的學府,學習最尖端的專業(yè),遇到的困難可想而知。

謝紹明回憶道:

“我們到蘇聯(lián)時,連一本俄漢字典都沒有。東北局給我們每個人配了一本繳獲的、日本人在滿洲國印的《露和字典》。日文我們也不懂,好在有些字詞和中文相同或相近。我們就拿著這本俄、日語對照的字典,連蒙帶猜,學會了不少單詞。

有時看書看的實在太累了,不論寒暑,就把頭伸到水龍頭下面放開冷水沖,一下子打個激靈,抖擻精神繼續(xù)看。冬天的自來水冰冷刺骨。宿舍的管理員老大媽看我們這樣做,連忙跑過來阻止:‘不行啊,小伙子!這樣會得病的!’”

到蘇聯(lián)后不久,葉楚梅就因為不適應氣候和飲食,患上了肺結核病。進入大學后,巨大的學習壓力導致病情惡化,時常咳血,不得不住進醫(yī)院。但是就是住院治療期間,她也沒有中斷學習。她懇請同學們探視時把課堂筆記帶來。每次同學們看望她時,她就不停地謄抄筆記,有問題就請同學講解,結果課程不但沒落下,還和同學們一起按時參加了考試。病情稍有好轉,她就迫不及待地出院返校了。由于身體長期處于超負荷狀態(tài),葉楚梅的病情終于惡化了,以致最后不得不中斷學業(yè),回國休養(yǎng)。14

通過勤奮努力,大家不僅克服了語言障礙,而且每個人的成績都名列前茅。他們樹立了中國學生勤奮、團結、友善、自律的完美形象,贏得蘇聯(lián)老師和同學的普遍贊譽。蘇聯(lián)高校的榮譽榜上,第一次刻上了新中國自己培養(yǎng)的留學生的名字。

作為年輕的人民政權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派出的留學生,他們經(jīng)歷了比后來者更多的曲折和磨礪。在管理這批留學生的過程中,我國教育部門逐漸積累了相應的工作經(jīng)驗,與蘇聯(lián)同行在留學生管理工作上的配合也日臻完善。1948年派遣留蘇的二十一人,客觀上為后來的大規(guī)模派遣留學生工作起到了開路先鋒的作用。而他們的優(yōu)異表現(xiàn),也為后來者樹立了卓越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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