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摔倒在地上,不知什么原因,他的注意力被無線電的嘶嘶聲吸引了,無線電距離他伸出的手只有幾英尺。不久他覺察到山頂上站著一個人,但是因為疼痛,影像變得模糊不清。透過蔓延到視線邊緣的紅色薄霧,賴安覺得他能夠看到那個人右邊臂彎下輕輕挎著的輕型帕克—黑爾M85步槍。過去的八個月里,一個人充滿深情地照料著同樣的武器,僅有一個人照料它。隨著疼痛的加劇,上等兵詹森·馬奇令人難以置信的靜止的身影仍然很模糊,賴安覺得不能呼吸。
他不能呼吸……
賴安·基萊悄無聲息地醒來,零零散散的記憶慢慢進入他的腦海,每一段記憶都比前一個更讓人吃驚。
單薄的床單緊貼著他汗?jié)竦纳眢w。悸動慢慢地從體內退去,賴安忽然感覺凱蒂在他耳邊低聲耳語,她的胳膊從后面保護性地圍繞著他,柔軟光滑的手指滑過他胸膛上突起的傷疤。
“寶貝,你還好嗎?天啊,你叫得那么大聲……”她的聲音明顯在發(fā)抖,“你的夢……越來越糟糕了?!?/p>
他沒有回答,情愿盡可能長時間地保持大腦空白。他只是想從跟她肌膚相親中得到安慰。也許她能理解,因為隨著他粗重的呼吸慢慢恢復平靜,她也沉默起來。
黑暗中,思緒纏繞著他,在他無法擊退的時候乘虛而入。詹森·馬奇謀殺了對他來說像親兄弟一般的人。如果正規(guī)軍隊培養(yǎng)的是伴隨終身的友誼的話,那么特種部隊構建的這種關系就像家庭成員,就像真正的血緣關系那么重要。他希望那個已經死了的人現在又從世界的另一端回來了,而且犯下更加嚴重的罪行。
賴安想他有殺死馬奇的獨一無二的武器。他覺得他欠那些在遠離故土的山頂上失去生命的人的債。他們的恩怨將在何處結束,賴安還不能確定,他只知道他將會親手做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