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呀，你是老紅軍了，怎么干這樣的事？”羅忠毅的語調(diào)特別低沉，卻充滿了關(guān)切之情。

老張見羅忠毅并沒有暴跳如雷，而是充滿了關(guān)切之情，鼻子一酸，眼淚滾滾而下，他一邊哭泣，一邊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羅司令，是我不好，缺錢用，我一時糊涂，就打起了藥品的主意……我對不起黨，對不起首長和戰(zhàn)友們，你就處罰我吧！”話未說完，老張?zhí)栠罂奁饋?，哭聲震動著整個院落。

羅忠毅一見老張的樣子，便想起在閩西的日子，這老張是福建連城人，在寧、巖、連根據(jù)地打仗十分勇敢，也救治過不少傷員，三年之中，不管遇到多少困難，從沒有流過淚，在大羅坪一仗中，他負(fù)了重傷還把自己治病的鹽巴送給其他傷員吃，精神十分感人呀！

羅輕輕地嘆了口氣，“老張呀，我們的經(jīng)濟(jì)很困難，為了收稅，許多同志都犧牲了，為了買藥，我們不惜花重金到上海去采購。買到藥，為了安全送到茅山地區(qū)，有的同志都付出了生命?！绷_忠毅一邊踱著步，一邊用沉重的語調(diào)說著，“沒有棉球、棉簽、大小敷料、繃帶，就用棉花、土紗布、粗白布放在鍋里煮沸去替代，沒有膠布，就用膠紙，沒有酒精就用高粱酒代替，各式夾板用竹片、木片做……沒有凡士林，就用豬油和白蠟融化混合制成，治療肺結(jié)核，沒有什么特效藥品，就把雞蛋殼、鴨蛋殼烘干碾成粉末來代替……老張呀，老張，這你知道呀?！?/p>

老張一聽便哭得更兇了，“羅司令，你槍斃我吧，我實在沒有臉見人，我……”

羅忠毅語調(diào)仍是那樣低沉，“如果槍斃就了事，那就太簡單了，老張呀，關(guān)鍵是要端正好思想，這樣才能經(jīng)得住艱苦環(huán)境的考驗，只有讓你好好地轉(zhuǎn)變過來，并以此教育每一個同志，才能最終解決問題?！?/p>

他停住了腳，“關(guān)你一周禁閉，向全體同志作深刻的檢討，然后……”他想了想，“罰你打掃衛(wèi)生一個月。”

老張愣了，他怕自己的耳朵有問題，是不是聽錯了，原先他以為即便不拉出去槍斃，也要受到嚴(yán)重處置，沒想到……直到警衛(wèi)員拉他出門時，他才明白過來，他忙向羅忠毅行了一個軍禮：“羅司令，我一定痛改前非，多殺鬼子！”說完后，一邊哭著到了村中間，被關(guān)閉在鄉(xiāng)賢堂內(nèi)……

張其昌有些不解，“羅司令，這樣處置是不是太輕了，以后人人仿效，那可怎么辦？”

“張部長呀，人只有一個腦袋，這槍一響，腦袋就不會再長出來了，這樣極端的例子絕不能用極端的辦法處置，老張對革命有功，偷藥去賣也是一念之錯，以教育為主，施以必要的處罰，才能教育大家，如果動不動處以極刑，雖然震懾一時，但最終不能解決問題，我們是人民的軍隊，嚴(yán)與愛要相結(jié)合?！?/p>

張其昌一聽，連連點頭。

一個月后，老張向羅忠毅匯報一個月的表現(xiàn)，其實不用匯報，羅忠毅早知曉老張的表現(xiàn)。老張確實在這一個月中，用實際的行為改正了一切，連塘馬的老百姓都對其交口贊譽(yù)。

老張低著頭，斷斷續(xù)續(xù)向羅忠毅匯報，羅忠毅微微地笑了，最后，他把老張留下來，“老張，天晚了，別走了，我叫人炒了幾個小菜，我們一道用餐?！?/p>

“這……”老張為難了，“羅司令，你是旅長，我可是戴罪之人，我……況且，你一個月也只有五元錢，我哪能叫你破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