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中年男人卻打斷:“還有你們MTE似乎根本沒有誠意要與我杜氏合作,否則這份早該準備好的計劃書還要今天早上才復(fù)印出來。雖然你們MTE在商界是個佼佼者,可是也不能這樣對待這個過了十億的計劃,要知道,這個計劃市委書記都是鼎力支持的?!彼麖囊巫由掀饋恚瑧B(tài)度極為惱怒,雙手插入西裝口袋里,然后看著慕西,“你是杜馨的未婚夫,將來我們也會是一家人,我也很想給你們面子,但是你們MTE今天實在太過分了!慕西,這個計劃是你一手促成的,如今你要怎么給我一個交代?”
“只要杜總肯再給我們?nèi)斓臅r間?!蹦轿鞅砬閲烂C地說。
“三天?計劃書被人偷走,勢必會計劃外泄,你三天內(nèi)能再做出一份比之前更好的計劃?”杜總依舊惱怒,“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再給你三天時間,否則這個計劃就此作罷!”
杜總領(lǐng)著他的幾個人一起離開了會議室,頓時偌大的會議室里一片安靜,我低著頭站在原地,那一刻,我就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等待大家的批評。
“對于今天喬秘書犯了這么大的錯誤,我建議將她辭退?!盡TE的副總艾豐打破了這沉靜。
“雖然錯在那個偷竊計劃書的人,但是她也有丟失文件的錯,讓MTE陷入如此危險的處境。我也建議將她辭退?!庇钟腥碎_口。
“上次她的裸照事件就已經(jīng)在公司鬧得沸沸揚揚,甚至還將韓總拖下了水,公司為了避嫌才沒有辭退她。這次她犯的錯誤,足以有理由辭退她?!?/p>
……
四周開始了一致的裁決,而韓旭坐在首座,手中拿著一支筆,自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
十幾分鐘后,眾人你一言他一語的聲音終于漸漸隱遁,都把目光投放在韓旭身上,等待著他發(fā)表最后的裁決。
韓旭將手中的筆重重地放在桌上:“慕經(jīng)理,這個計劃是你的,你最有權(quán)利來裁決這件事?!?/p>
慕西緩緩由椅子上起來,淡淡的目光掃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也在我的身上停頓了幾秒,最后才看向韓旭:“我與在座所有人的意見一致,覺得應(yīng)該將喬秘書辭退?!?/p>
“好,那就這樣決定吧?!表n旭冷冷地決定后,就從椅子上起來,徑直走出會議室。
在他與我擦肩而過的那一刻,我們倆就像個陌生人,完全是上司與下屬的關(guān)系。
現(xiàn)實,就是如此現(xiàn)實。
·
MTE很慷慨地給了只上了一個月班的我發(fā)了三個月的工資,然后讓我打包好自己的東西,走人!
臨走的時候,辦公室的幾個秘書依舊笑得花枝亂顫,像是對于我被辭退的事毫不知情,也沒有人上前問候一句,終究是個現(xiàn)實的社會呵。
我只是個接電話的,電腦電話以及客戶資料都是公司的,而我,什么都不用打包離開,只需要帶著我自己離開MTE就可以了。
走出MTE的那一刻,我的臉上仍舊是保持著微笑,我一直都告訴自己,可以丟掉一切,卻不能丟掉我僅剩的一點自尊?;蛟S我的自尊早就被人踐踏一地,可是我仍然有自己想要的堅持。
回到家里的那條小巷,天色已經(jīng)有些蒙蒙黑,我都不知道從MTE出來之后去了什么地方,竟然一下就天黑了。
隔著那蒙蒙的灰色,我看見李佑的手上叼著根煙,有些頹廢地靠在墻上,目光深深地的凝望著天空,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手中的煙早已燒盡也不知,仍舊夾在指尖。
我靜靜立在原地,看著他。
許久之后,他將視線收回,也看著我:“你在看什么?”
我不說話,淚水卻控制不住,無聲無息地滑落。
他又問:“你哭什么?!?/p>
我不知道為什么,看到他,我那隱忍多時的淚水終于還是滾落了下來。
我說:“我被MTE辭退了?!?/p>
他聳聳肩,對于我的理由不以為意:“一份工作而已?!?/p>
“我什么都沒有了,真的什么都沒有了。”我越說,淚水就越?jīng)坝俊?/p>
“什么都沒有了?”他喃喃一句,“那就跟著我吧?!?/p>
聽到這句話,我止住了哭聲,有些怔愣地看著他,不明白他說的是什么意思。
他將手中那個煙頭丟掉,笑著朝我走來:“跟著我一起去賺錢呀,一年后,我們就會是江湖上傳言的雌雄大騙?!?/p>
我這才明白他說的是什么意思,將臉上的眼淚抹去,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想和他繼續(xù)說下去,一邊朝自己的門前走去,一邊從包里掏鑰匙。
李佑也不動,就站在我身后說:“喂,你真的不考慮一下,這樣很賺錢的!你看,那天晚上我們就賺到了近十萬,錢多好賺……”
我有些氣憤地回頭:“那你怎么不去當牛郎,更賺!”
他臉色立刻大變,看那架勢就要朝我沖來,我立刻開門就沖了進去。
隨后,四周一片安靜。
我靠在門背上,閉上眼喘息著,雙腿無力,沿著門背緩緩坐在地上,腦子里一片空白。
我很怕安靜,每當安靜的時刻,我就會想很多很多。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見有人敲門,我睜開眼睛,房間里竟然一片漆黑,我才知道已經(jīng)天黑。
我掙扎了幾下才從地上爬起來,打開門,就見李佑一邊抽煙,一邊將手中的盒飯遞給我:“你這丫頭,這么晚悶在房里都不出來吃點東西的,拿去吃了吧。”他硬將盒飯塞在我手里后,就走了。
我看看手里的盒飯,想要叫住他說聲謝謝,卻見幾個摩托車行駛到他的身邊,上面坐著的是幾個赤裸著上身的男孩,口中還喊著“佑哥”,李佑他真的是個混混嗎?
這樣優(yōu)秀的他,為什么會這樣墮落?
·
后來的一個星期我都閉門不出,處于極度消沉的狀態(tài)中,這一個星期每天都是李佑來敲我的門,為我送盒飯。我也不知道關(guān)在家里要做什么,我只是不想出去,不想面對這個讓我絕望的現(xiàn)實。
而今天,卻不見李佑來給我送飯,我一直從早上等到下午,直到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卻還是不見他來。本來一直享受于他每天送飯的我也不得不換下睡衣,隨便穿了件休閑服出門了,出門前順便抓了幾十塊零錢放口袋里,出去買點吃的。
走出巷子,來到對面的便利店買了點餅干飲料,結(jié)賬的時候突然看見桌上的一本雜志,封面上的人大而醒目,我立刻將雜志拿起來,仔細看著封面上偌大的標題:公安廳廳長慕景四十三歲榮升副省長的背后。
看著這個標題我有些蒙,原來慕景升為副省長了,難怪要了我的電話,卻這么多天也沒打電話過來。
現(xiàn)在慕景可是堂堂的副省長了,而我呢,只不過是一個什么都沒有的女人,那天晚上也許他只是一時興起才問了我的電話吧,我的電話號碼他又怎么會記得呢?
想到這里,我便笑笑,將雜志放回原處。
榮升副省長的背后?背后能有什么呀,不過都是雜志為了嘩眾取寵而取的標題,從我?guī)状闻c慕景交談下來,我發(fā)現(xiàn)他絕對是個有能力的人,城府極深,說話滴水不漏,更讓人看不透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也許這就是為什么他能在四十三歲的年紀就升為副省長的緣故了,看來他還會有升官的機會,在官場上,他的年紀算是十分年輕了。
將買來的東西裝好,回到家,對著電視劇大吃一頓后,天色已近黃昏,我百無聊賴地靠在床上動也不想動,一遍遍重復(fù)地換著臺,始終沒有找到一個我想要看的臺。
后來,我也就昏昏沉沉地在床上睡著了,朦朧中聽見電話響起,仍舊睡意很濃,可電話聲音像是堅持不懈地響著,我便閉著眼睛在床上摸索著,這才摸到電話,迷迷糊糊地接起“喂”了幾聲,對方卻沒有說話。
我有些惱怒,是不是誰惡作劇,竟擾人清夢,正想著要破口大罵,電話那邊才有了聲音:“喬小姐?!?/p>
頓時,我的睡意全無,猛然睜開眼從床上彈坐起來,發(fā)覺天色已經(jīng)漸漸暗了下來。
我深深平復(fù)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慕廳長,不,現(xiàn)在該叫慕省長了。恭喜你?!?/p>
“謝謝。”
“慕省長找我有什么事嗎?”
那邊沉默了一下:“喬小姐現(xiàn)在方便出來見個面嗎?”
我的心跳加快了許多:“好?!?/p>
慕景說了個時間和地點就掛了電話,我呆呆地坐在床上,腦子里一片空白,還在懷疑著剛才發(fā)生的到底是不是夢。
我捏了一下自己的臉,很疼,不是夢!
就在幾個小時之前我還在想著和慕景再見是不可能的,沒想到,機會馬上就來了!
我立刻跳下床,翻箱倒柜地尋找著好看一些的衣服,當我找到一件我自認為最好看的衣服時,我的動作卻停頓住,最終還是放了回去,只選了一件平時上班穿的衣服,多次打量自己并無不妥后這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