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應(yīng)?這個詞我從出生到現(xiàn)在有很多人在我面前說過,但是四十多年了,我們韓家就沒有見過報應(yīng)是個什么東西……”韓晶笑得嫵媚雍容,“還妄想高攀上我的兒子,在晚宴上,你以為我看不出你是故意接近我的丈夫嗎?就那么一點小手段,想破壞我們夫妻之間的感情,那你就太天真了。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你們這些小老百姓,最好就安安分分,不要有過多的奢望,我韓晶要整死一個人只不過一句話的事。你若是還敢有什么非分之想,難保哪天你走在路上,會無緣無故地被人撞死……這也是說不準(zhǔn)的?!?/p>
“姐姐,夠了。低調(diào)點。”韓旭淡淡地接下了她的話。
韓晶冷睇韓旭一眼:“不會真的心疼了吧?玩三年,玩出感情了?”
“我相信,韓旭不會的。”李清雅緩步朝我踱了過來,那媚人的眼睛上下掃視著我,“一切,只不過是這個臭丫頭妄想要爬上枝頭,勾引韓旭。”
她在我面前停下步子,當(dāng)著在場所有人的面,拿起桌上裝著紅酒的杯子,高舉,傾斜,一點一點地朝我的頭上倒。
那表情極為自然,動作也十分熟稔,即使是在做著壞事,也是那么的優(yōu)雅。
我就站在原地,看著她將酒倒下,那冰涼的液體沿著我的臉頰,頸項,流入衣衫里。
一杯酒,倒盡。
她含著笑放下酒杯,高傲地轉(zhuǎn)身:“我想,我們應(yīng)該走了。和這樣的女人在一起,只會有失我們的身份?!?/p>
韓晶與李清雅一前一后出了包廂,韓旭卻是沉著目光看著狼狽的我,最后還是一句話沒說就離開了。
我一個人,站在那里,無聲地笑了起來。
韓晶,你對我所做的一切侮辱,我都會永遠銘記在心。
李清雅,你的一杯紅酒,我任你倒,因為我做了你丈夫的小三。
韓旭,你們家對我所做的一切,將來……
總有一日,我會要你們加倍償還回來的,一定!
·
又過了十來天,我的大姨媽還沒有來,心中已經(jīng)肯定是有了身孕,為了確保準(zhǔn)確,我選擇去醫(yī)院。
當(dāng)我拿著化驗報告單,醫(yī)生滿臉微笑的恭喜我懷了孩子的時候,我的心卻暗暗沉了下來,突然確定了有這個孩子的存在,我卻隱隱有些失望,為什么要懷上這個孩子。
我不能懷上這個孩子,他們韓家的孩子!
“太太,您有身孕了,怎么不大開心呀?”那名醫(yī)生問。
“醫(yī)生,我要做人流,我不想要這個孩子?!蔽业脑捵屷t(yī)生一怔,有些遺憾地看著我,“太太,能說說你的理由嗎?”
“我還沒有結(jié)婚。”我的話讓醫(yī)生了然地點點頭,“那好吧,我現(xiàn)在就給你安排人流手術(shù)?!?/p>
當(dāng)我走進手術(shù)室,躺在那冰冷的儀器上時,我的腦海里閃現(xiàn)出佳美的話:我知道你有你的驕傲,可是,你既然選擇留下孩子,那韓旭就必須負責(zé)。你懂嗎?不能讓自己吃虧!
韓晶那鄙夷的嘴臉,李清雅將那一杯酒往我頭上倒的場景涌入腦?!?/p>
我必須留下這個孩子,我必須留下他……
在醫(yī)生正要給我打麻醉藥的時候,我從儀器上跳了下來,不顧醫(yī)生的叫喊,沖出了手術(shù)室。
沖出手術(shù)室,沒跑幾步就撞上了一個人,醫(yī)生也在那一刻追了出來,攔住了我:“小姐,你怎么了,手術(shù)還沒開始呢。”
“我不要做這個手術(shù),我要取消?!?/p>
“小姐你能在關(guān)鍵時候喊停,沒有鑄成大錯,留下了一個小生命,真令人欣慰?!贬t(yī)生也為我的明智之舉感到開心。
“小生命?”被我撞到的那個人重復(fù)了這幾個字,我一驚,正好對上李佑那詫異的目光。
……
我和李佑并肩在醫(yī)院下面的花園走著,四處有許多病人坐著輪椅,閑散在周圍,好不安逸。
“才半個月不見而已,你就已經(jīng)有另外一個小生命了?!崩钣雍呛且恍Γ笆悄膫€男人的?”
對于李佑這句話,我有些好笑,哪個男人?看來在他眼里的我,已經(jīng)是個腳踩很多只船的女人了。
“雜志上的男人,那天晚上送你回來的男人,電話里你問他要一百萬的男人,果真漂亮的女人總是博愛的。這么喜歡游戲人間,怎么那么不注意讓自己懷上了呢?”李佑這句話說的諷刺,聽在我耳朵里更諷刺。
雖然諷刺,可是我對他的那些諷刺也只是一笑置之,轉(zhuǎn)移了話題:“你突然間就退房了,怎么也不打個招呼。”
“打招呼?”他嗤鼻一笑,“我和你什么關(guān)系呀,用的著打招呼嗎?”
他的問題,頓時堵得我啞口無言。
是呀,我和他是什么關(guān)系呀,憑什么要求他走還要給我打招呼呢,一個才認(rèn)識不久的鄰居而已。
“你怎么會在醫(yī)院?”我又問。
“我倒是對你為什么進入手術(shù)室卻又不做人流更有興趣?!彼嫖兑恍?,然后又妄自揣測著,“難道是想用這個孩子去敲那個男人一筆?這次是幾百萬?”
他的問題總是那么的尖銳,常常要堵得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著眼前這個李佑,就像是一只刺猬,不斷的扎人,令人難以靠近一步。
“佑?!边h遠地傳來一聲呼喚,我朝聲音處望去,只見一名中年女人,穿著病服坐在輪椅上,被一名護士推著過來。
“媽,你怎么出來了?”李佑眉頭一蹙,就朝她走了過去。
我訝異,那個中年女人不就是那天在酒店里,與李佑看似曖昧的那個中年女人嗎?
糟糕,難怪當(dāng)時我叫李佑牛郎,他會這么生氣。
暗暗咬了咬舌頭,也跟在李佑的后面走了過去。
“伯母您好?!笨粗矍暗倪@個中年女人,臉色蒼白,少了當(dāng)日見到的幾分嫵媚風(fēng)情,反倒是有了一份年邁的風(fēng)霜。
女人,老得真是很快,才四十來歲,沒有化妝品的遮蓋就顯得那么蒼老。
她側(cè)著頭看我,先是茫然,后是恍然:“我們見過,那天在酒店里,對嗎。”
“是的,伯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