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來都是一個人乘火車的。此時,他與她一起在包廂里,她只覺著原本偌大的包廂霎時變得狹小起來。他時不時的喜歡看著她,仿佛她是個花瓶似的,就是喜歡盯著她瞧。她平時與他相處,也基本是默默相對的,所以也不去理他,順性便靠在沙發(fā)上,看著外面。
熟悉的景物慢慢駛過,田里的農(nóng)人,道邊的樹木,還有大小不一的村莊,就像過客一樣匆匆掠過。那秋風(fēng)透過略略打開了的窗口,帶著秋天的氣息不停的吹進(jìn)來,打得發(fā)絲飄飄。她伸手理了理長發(fā),習(xí)慣性的將它們撥到耳后。左手上的玉鐲子輕柔的撞在了臉上,溫潤如水。
她慢慢的放下了手,摸了摸它,不知道為何,父親一早給了她,她一看便十分喜歡,回到屋里便帶了上去。只覺著就像母親的手在輕佛著她的額頭樣,舒舒服服的。此時細(xì)看,不由地又想起了母親。
沙發(fā)前是一個紫檀木的幾案,擺了一花盆芙蓉秋艷,是菊花陳秧中的粗種,已開了數(shù)朵,千姿百態(tài)的。另外又零散的放了一些水果,糕點和果脯之類的。蕭揚(yáng)送的糖炒栗子也擺在凈薇面前。
赫連靖風(fēng)看著她低頭瞧著,神色暗淡,仿佛極為難過似的。原來她到底是不舍得那個蕭揚(yáng)!連看著他送的東西,也會睹物思人。他風(fēng)塵仆仆的趕來,不顧北地的事情,也不聽眾人的勸告,只為著想見她,想陪她過生辰。她卻如此,如此的還他。
他本是冷靜從容的,自小在父親的刻意培養(yǎng)下,早已煉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但每每碰到她,便全部破功了。此時見她一副黯然的樣子,加上昨日她與蕭揚(yáng)等人在外飲酒的事情他一直耿耿于懷,不由的怒火中燒起來。他猛得一把抓過那糖炒栗子的袋子,“颼”的一聲便往窗外扔去。
凈薇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聽得聲響,這才抬起了頭。只見他正恨恨的盯著她,胸膛一起一伏的,仿佛極力的壓抑著什么。
赫連靖風(fēng)見她抬頭,一對眸子清清靜靜的望著自己,澄凈無暇的,好象不知道發(fā)生何事般。他一把抓住了她圓潤的肩頭,怒極之間還是不舍得太用力,在面前大聲道:“江凈薇,你這個騙子。”
凈薇被迫的面對著他,盯著他的眼睛,那里頭坦坦然然的,竟然全是痛楚。只聽他一動不動的回視著她,繼續(xù)道:“我如何待你,你不知道嗎?你還念念不忘那個蕭揚(yáng)。我真是個傻子,為了怕你受兵變的影響,把你送到江南。為了你生辰,連夜趕往江南,只為著陪你過生辰----------- 你這個騙子,把我最重要的東西騙到了手,還在這里想著其他人?!?/p>
凈薇只覺腦中“轟”的一聲,一片空白。他是為了赫連靖雷和赫連靖哲的兵變才將她送到江南的,他是為了她生辰才來江南的。-她只覺著心撲通撲通的,一下比一下急;全身的血液也仿佛全部涌到了那里。她什么反應(yīng)也沒有了,惟一能做的只是看著他,看著他……
赫連靖風(fēng)慢慢的,輕輕的將她擁入懷中,仿佛擁著羲世奇珍似的,那么溫柔又那么重視,拋開了自己以往的傲氣,低低的,呢喃的道:“你這個小騙子。你不知道你已經(jīng)把我的心騙走了嗎?”她把他的心騙走了,他的意思是,凈薇再呆也知道他的意思了。
他是如此的高高在上,受萬人景仰,他是如此的風(fēng)流倜儻,在萬花叢中穿梭來去,他是如此的年少了得,意氣風(fēng)發(fā)。他竟然是喜歡她,所以才如此的對她。她只覺得仿佛在云端里般,飄飄然然,仿佛不可置信。他間接地在說他喜歡她,她全身沒有半點力氣,只是軟軟的任他擁著,心中的某處像是在發(fā)酵般,不停的冒出小泡泡。
她的發(fā)間隱隱約約散發(fā)著淡淡的香氣,就這么縈繞著他。那散開的發(fā)絲又一絲一縷的與他的手指糾纏著,她溫軟的身子真真切切的在他懷中------他覺得無比的舒服,無比的舒坦,現(xiàn)在才知道這種感覺叫做幸福。就像小時候,他做錯了事情,母親責(zé)打他了之后,又會將他抱在懷中細(xì)細(xì)的哄他,低低的給他講故事。之前不懂,現(xiàn)在才了解原來那是幸福。就像她此刻任他柔柔的擁在懷中,也不抗拒,也不掙扎,聽他低訴,任他親吻,直到天長地久。
他沒有問她,他還是怯弱的。他不想問她,他不敢問她。他只知道她在她懷中,真真實實的在他懷里,誰也搶不出,誰也奪不走。她是他的,自她答應(yīng)他父親來北地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是他的,永遠(yuǎn)是他的,永永遠(yuǎn)遠(yuǎn)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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