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這激昂的樂曲終了之情才緩緩地睜開眼睛,睜眼的霎那她看見了坐在身邊的岑紀川。某一瞬間會堂的燈光突然明亮了起來,他靠坐在沙發(fā)上,流露出她從未見過的慵懶,光絲斜斜地傾瀉在他的側臉,那樣的光線深邃了他英俊的臉龐,他墨一樣黝黑的眼睛里好像蕩漾著一潭深水,深不見底卻又透著幾分清澈的優(yōu)雅。
幾年后之情總是想起這一幕,想起他第一次流露出優(yōu)雅以外的氣息,終究是忍不住微笑。
曲終人散,走出了公演會堂,那一曲《命運交響曲》的余韻仍舊在之情心頭敲響著,恍恍惚惚地,幽靈似地飄蕩。
手臂突然被人狠狠地往后拽了一下,伴隨著面包車司機的咒罵聲之情才回過神來,她后知后覺驚魂未定地看著逐漸開遠了的面包車。她剛才是聽見了那尖銳的剎車聲,背心一涼還沒來得及有什么反應就被拽了開去,不然按照剛才她走的方向估計就要血濺三步了。
“你就不能小心一點嗎?!贬o川的聲音也有些不穩(wěn),松了一口氣,卻又包含著濃濃的關切。
之情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緊緊地靠在了他的胸前,就跟那一次在泳池邊上一樣,只不過這一次他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更為親密。
她低下頭,“對不起,我又走神了……”
岑紀川從不苛刻,十分自然地撫了撫她的頭,“不用說對不起,以后小心點就好了?!闭f罷,反手握住她纖細細膩的手帶著她穿過馬路。
之情頓時只覺得腦子里一片空白,兩手相觸的瞬間他的心跳他的脈動好像透過緊握著的手傳到了她的心上,誘著她與他心跳相隨。她突然希望這條馬路沒有盡頭,就這么讓他帶著她走向看不見的未來。
穿過馬路之后他馬上就松開了她的手,她呆愣地抬頭看他,十分無厘頭地問了一句,“我們要去哪里呀?”
剛問出來她就后悔了,她這么說好像很想被他帶去哪里似地,說不定人家準備給她招計程車把她丟回家里呢,怎么說今天也是岑安然發(fā)起的活動,她跟岑紀川至今還不算太熟悉……
岑紀川只是笑,并不尷尬,“你可以晚些回家嗎?”
她點頭,突然肚子發(fā)出了一聲不合時宜的聲響。
她毫無防備,臉刷的紅了,腦袋使勁地往下低,如果附近有洞恐怕她就鉆進去了。
他手虛握成拳抵著唇輕笑出聲,眉眼間閃爍著愉悅的舒展,伸手就招了計程車?!白撸覀?nèi)コ燥?。?/p>
他們跨區(qū)來到一家其貌不揚卻香氣四溢的火鍋店里,因為是國慶節(jié)的關系,店里的生意好像特別好,兩人才剛踏入火鍋店,一名中等身材的年輕人就迎上前來,熟絡地拍了拍岑紀川的肩膀。
“紀川!好久不來了??!”
“好久不見了老徐?!贬o川優(yōu)雅地淺笑。
那被稱為老徐的人抓了抓頭發(fā),把手里的一疊單子塞給旁邊的伙計就要給他們找張空的桌子,一邊找一邊嘟囔著,“你這小子,就不能放松一會兒嗎,看了我都難受?!?/p>
岑紀川聽見了,但笑不語。
“誒小子怎么帶著個小妹妹來呀,我還以為是你妹妹呢?!苯K于給他們找到了一個好位置的老徐回頭才看清楚了之情,瞪大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突然曖昧的笑了,“怎么?找了女朋友要跟哥們看看吶?”
岑紀川笑,“她是安然的同學?!?/p>
老徐極夸張地哎喲一聲,“安然的同學起碼都比你小個四、五歲,沒想到你竟然打算辣手摧花,這可是祖國未來的花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