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大姑的臺階，李霆媽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她坐回到位子上去，表情矜持而冷淡，全然看不出剛剛耍潑的樣子。見大家都愣著，李霆媽像什么也沒有發(fā)生一樣，笑著對反應遲鈍的小店老板招呼：“把菜端上來吧，都餓了?！?/p>

大家很默契地不再提剛發(fā)生的事情。

小店老板將飯菜端了上來，原本饑腸轆轆的古小雅頓時失去了胃口。

一盤涼拌嫩豆腐，可是豆腐碎得太厲害，幾乎可以用豆花來形容。一碟酸豆角炒肉末，只看得到黃青色的豆角橫七豎八地躺在盤子里，至于肉末很難用肉眼觀察到。油燜冬瓜更像是水煮冬瓜，唯一的葷菜紅燒魚，更是面目全非，其造型完全可以媲美炭雕。比較正常的是番茄雞蛋湯，雖然有清湯寡水之嫌，但也算見得了人了。

一桌子人仿佛還在等著下一道菜，可是店老板很誠實地說：“都上齊了?！?/p>

李霆媽看了看菜，點點頭，向店老板說道：“我和老板娘可是小學同學啊，還特意來照顧你們生意。都不表示一下嗎？五個菜，多不好看?！?/p>

“這價格都按最低的給你算的，已經很優(yōu)惠了?！钡昀习屣@然是個老實人，一聽要他免費加菜有些心疼，不免緊張。

“喲，做生意哪有賠錢的，這么小氣怎么行?。∧惆涯阆眿D兒叫來我跟她說?！崩铞獘尩难劬镩W著精光，臉上是自信滿滿的表情。

“加，加就是了?！钡昀习宓皖^皺著眉，心不甘情不愿地應道。

“一會兒給端上來啊，可別忘了。”李霆媽一聽，馬上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店老板轉身下樓。

古小雅看著這一桌子的菜，心想，這頓飯果然是夠簡便的，加一起還不到一百塊錢吧？這女人還好意思開口讓人家送一個菜，臉皮夠厚的啊。

忽然意識到這頓飯在某種意義上是她第一次見李霆家人，是他們關系的一個實質性的進展，古小雅覺得自己被李霆媽看輕了，也太拿她不當回事兒了。

一家人拿著筷子，左搗搗右挑挑的，古小雅又一次開了眼界，竟然有這么沒教養(yǎng)的一家人！她拿著筷子，猶豫著要不要夾菜吃點什么。她脆弱的胃已經在抗議了，早晨的牛奶面包這時候早已消化完畢，她想起王磊，想著他們現(xiàn)在在吃什么干什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禁有些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