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精疲力盡到極點,我不忍再見她那張痛不欲生的臉,似乎心中愈合的傷口又被撕扯開,于是我轉(zhuǎn)身走開,經(jīng)過劉叔叔時,我停了下來,憂傷地凝望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已經(jīng)眼眶濕潤,眼中透著心疼,他走過來抱了我一下,輕輕摸著我的頭發(fā),說道:“好孩子,你受苦了?!?/p>
我吸了吸鼻子,悶悶地道歉:“叔叔對不起,我喝多了。”
叔叔只是慈祥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說話。
我微微扭頭朝向幾步外的林白巖,卻又不敢正眼看他,低著頭說道:“謝謝你送我回來,”瞄了一眼我媽那失魂落魄樣,我心里嘆了一口氣,“……如果有空的話,幫我送陸夫人回去吧?!?/p>
林白巖點頭,很干脆:“好?!?/p>
然后我快步離開,遠離一切能勾起我回憶的人,只想好好醉一場,然后醒來時,已是明天,陽光普照的明天。
第二天上午九點,清晨的陽光洋洋灑灑地照進房間,遠方A大圖書館已經(jīng)大門敞開迎接早讀的學(xué)生,而我幽幽醒轉(zhuǎn)過來,頭昏腦漲,宿醉的感覺實在糟糕到極點,酒精的余威仍在,我發(fā)誓下次再也不沾半滴酒精。
下了床呆坐在床沿,我用手抹了把臉,苦笑連連。
人都說酒精使人遺忘,但是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一切仍然歷歷在目,我媽凄厲的哭泣聲,我沖她咆哮,甚至還記得自己告訴林白巖——中意她就要告訴她,不要讓她猜。
我倏地站起來,虛晃了一下,走到窗前發(fā)呆。
酒精其實不能使人遺忘,它只是使人釋放,不顧一切地釋放最心底的想法。
想到我媽,想到林白巖,我有點失神。
應(yīng)該都不會再見了吧。
午飯過后,劉叔叔和嬸嬸坐下來找我聊,語重心長地安慰我了一會兒,嬸嬸抓著我的手拍了拍,笑得和藹親切:“莫莫,嬸嬸知道你心里有氣,但是你媽媽也不容易,你跟你爸爸都任性,走了也不告訴她去了哪兒,好不容易知道了過去找你,你又避著不見,給你寄的東西你又退回去不要,她每次見我都一副快哭的樣子?!?/p>
嬸嬸長嘆一口氣:“莫莫,她再不好,究竟也是你媽媽,她是有錯,但是這七年來,她見不到你,她心里不好受啊莫莫。”
我心里百感交集,不知道說什么好,于是笑笑道:“嬸嬸你別說了,她現(xiàn)在有她自己的家庭,況且過了七年,我們也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