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對，是你！都是因為你！你當(dāng)然會原諒他，如果沒有他，這世上哪里來的你？”

蘇閑花有些不安：“程紅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p>

他突然伸出手用力的抓住她的肩膀，細(xì)長的眼睛瞇起：“你不知道么？是呀，你被那么多人保護(hù)著，當(dāng)然不會有人告訴你真相……那我來告訴你——二十年前，莫巍害圣教內(nèi)亂，父親和我?guī)缀跛涝谏衬?，母親被迫逃亡，從那天起我再也沒有見過她！”

“你知道她為什么不回來嗎？你猜她為什么愿意丟下丈夫和兒子？”

蘇閑花吶吶道：“難道……她死了……”

“不對！”程紅笑看著她的臉，幽幽的笑起來，“因為……她回中原去見了她的老情人，她和那個人生下了一個女兒，她早就忘了千里之外還有丈夫和兒子在等著她！”

宛如晴天霹靂，蘇閑花頓時傻了。

就算她再怎么遲鈍，此刻也聽明白了程紅笑的話。

她想起在碧落谷中，林重夜說起她的娘親花夢鴛。他說：“她給了他一個女兒，可她一心要回自己夫婿身邊……”

程紅笑說：“她和那人生下了一個女兒……”

那個女兒就是自己！

程紅笑說的“母親”——是花夢鴛！

她半晌說不出話來，怔怔的看著近在咫尺的臉，一顆心頃刻間被攪動的天翻地覆。

這個人是她的——

哥哥？

怎么可能呢？他的脾氣那么差，又愛記仇又沒有同情心，跟她一點也不像！

可是真要仔細(xì)回想起來，他對她一直都不錯，至少比對待別人要好的多……

她有些混亂，不受控制的伸出手去，輕輕的觸上他的臉——

只要再稍微側(cè)過去一點點，他的臉型看起來和她還是有幾分相像的；他的眼睛窄長，嘴唇很薄——這些跟她都不像，但笑起來就會瞇眼睛的習(xí)慣跟她一樣，所以一旦露出笑容，便又更像了幾分……他們的母親是天下第一美人，那想必他的爹爹，那位名震天下的教主大人，也一定是個美人，不然為什么橫看豎看，程紅笑這家伙都比她長得好看……

程紅笑乖張震怒的神情終于平靜下來，面前的少女一臉迷茫，時而驚訝，時而煩惱，時而又笑逐顏開，他真的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了。

其實方才那番話也是他一時沖動才會脫口而出。若不是乍然見到當(dāng)初害得他背井離鄉(xiāng)，父母離散的罪魁禍?zhǔn)?，他本不打算這么快讓她知道這個秘密。

他還分不清自己對她，究竟應(yīng)該抱著怎樣的心情。

在清河鎮(zhèn)第一次見面之后，他就派人私下查過她的身份，自那天起，他就總是處在某種微妙的掙扎中。

他是在十六歲那年才第一次知道，這個世上還有一個和自己留著一半相同血液的人。

起初，他很討厭這個素未謀面的妹妹，每當(dāng)看到父親看著母親的畫像發(fā)呆，失去母親的少年就恨不得用手中的銀刃親手割斷“妹妹”的喉嚨。

——盡管有的時候他也會想，她會不會和母親一樣有著傾城容貌？會不會像母親一樣溫柔？她會不會也很討厭他？

可是后來，當(dāng)他知道她甚至連親生母親都沒有見過的時候，原先的殺意突然間就就消失了大半。更何況，這姑娘說風(fēng)就是雨的性情，真的和他想象中的任何一種模樣都不同。

和母親的風(fēng)華絕代比起來，她簡直就是一棵不起眼的小草。可是她沒有那么多幽怨纏綿的心事，她的愛恨那樣簡單。害的他突然覺得自己當(dāng)初的討厭很沒道理——對于一個沒有母親都能快樂長大的孩子，和她爭搶莫須有的寵愛明顯是件愚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