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以命養(yǎng)命

一輪圓月冰清玉潤，滿枝皎瑕宛若銀綃。

良辰當宵，美景傾園?？伤究荜粎s提不起半點觀賞的興致。

蝕月之毒……

記得四年前，也是桂花飄香的季節(jié)。那一日，父親下朝回府并未如往常一樣找大哥弈棋舞劍，卻是滿懷心事地將自己關(guān)進房里。不言不食，任誰呼喚也不肯相見。直等了整整三日，他與大哥終于坐不住打算破門而入時，父親才推門而出，頗為嚴肅地將他們兄弟二人喚進了房里。

父親告訴他們，他被人下了毒。毒是誰人所下，他卻無論如何也不肯回答。而自那個月起每月的月圓亥時，父親便會遭受冰噬入心的毒發(fā)煎熬。

那時他們尚不知那是什么毒，而父親又不肯讓人知曉，就連母親也不愿意告訴。于是，他和大哥便只能暗地請來名醫(yī)診查?？刹徽撌呛蚊t(yī)前來，都是愁眉深鎖，嘆惜扼腕。答曰：此毒罕見，聞所未聞。

最終，他們想盡了各種方法都一展莫籌。一年后，父親終是撒手西去。

父親去的時候，神態(tài)安詳，甚至并沒留下只字片語?？僧敃r的情形卻讓他們神思難安，疑云重重。父親，也許未必是毒發(fā)身亡。

那天晚上，父親與母親像往常一樣在房中煮茶論琴，而他則與大哥坐在園中飲酒品琴。琴聲明顯是父親是所奏，激越澎湃，華麗恢宏，令人豪志滿懷。他和大哥正聽得興起之時，琴聲卻驀地戈然而止，再沒有了半點聲音。

直等了許久，他們覺得不對沖進房內(nèi)，卻見到父親正閉目靠在榻上，嘴角掛著絲慣然的微笑已安然離世。而一旁的娘親昏迷在床上，不醒人事。

他與大哥震怒之下四下搜索，卻不見有任何人影，只能空手而回。

房中擺設(shè)情形并無異常，唯獨奇怪之處，便是父親貼身的玉佩不見蹤影。而娘親第二天醒來后根本居然不知道前夜發(fā)生了什么，更不知父親已然辭世。她與父親素來相敬如賓，鶼鰈情深，聞此打擊之下，悲慟萬分，當場便再度暈厥，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