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之作嗎?臣倒是覺得娘娘的筆法自成一派,不用白描工筆,然而微臣卻形神皆似,前所未見。微臣本來只是求娘娘的書法卻得此畫,真是意外之喜?!?/p>
“晏大人太過獎了?!蔽已b也要裝出謙虛的樣子:“本宮技法簡陋,獻丑了。”
比客氣,誰不會,我挑眉,對上他的眼。那雙初初相見時如寒玉般的眼,已不再是看淡世事之后的漠然,仿佛萬物復蘇,他身上所有的“人氣”從冬眠中復蘇,而那些依依惜別的春光,都吸入了那方波光瀲滟。我局促地別過眼,不想被那光芒所攝。
這些花樣美男,一個兩個都是禍水,我心里暗暗腹誹。心里越想越覺得氣,干脆又再轉(zhuǎn)回眼瞪他,對上他飽含著笑意的眼,終于還是跟著他一起笑了出來。
“好久沒見你這樣笑過?!彼沽诵?,看著我說。
“這宮里的事,有哪件是讓人笑得出來的?”我的目光越過他,看著那樹梢間跳躍的陽光:“能夠不勉強自己的時候,我便不想再勉強。人家是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可是在這里,我卻覺得世上一日,深宮千年?;蛟S一覺醒來,也許就白發(fā)蒼蒼也未可知。說起來,我這個皇后也算當?shù)觅t德吧,難得出去一趟,居然還有人攔轎喊冤,這可是只有戲文上才聽說的事?!?/p>
“能讓皇后娘娘的賢德市井皆知,有人可是功不可沒!”晏殊淡淡地說道。
我心中暗驚,不過轉(zhuǎn)念便豁然了。干這種雞鳴狗盜事情的,不過是人精,怎可能瞞得過神仙晏殊的慧眼?
“既然知道了,這件事你就該離得遠遠的,讓該折騰的人自去折騰,那折騰得越歡的顯形越快?!蔽铱粗械呐D?,后宮的水夠混的了,何苦弄臟他一身清白。
“你也太掉以輕心了。能夠在數(shù)千守衛(wèi)之中邀得車駕,有誰相信這是巧合?”晏殊卻嚴肅了起來,“這種事情早知道方能早防范,便是要后發(fā)制人,也要準備完全直至勝券在握?,F(xiàn)在它還是獨木的時候,若無知無覺,就未可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