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糟糕的是,可惡的Jim在回到北京的第一時間把我跟他在上海期間吃飯跟逛街的一些照片以電子郵件的形式發(fā)給了李雷。
而李雷顯然被這些照片刺激到了。
李雷在第一時間致電Jim為什么要這么做。
Jim得意洋洋地說:“很顯然,在這一回合里,你敗給了我?!?/p>
李雷被氣得七竅生煙,他覺得這個老外真是搞笑,是不是患了什么臆想癥:“請問我們?yōu)槭裁炊鴳?zhàn)?又哪里來的第一回合?”
“你不要明知故問?!?/p>
“我什么都不知道?!?/p>
“你看看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為什么要發(fā)這么大的脾氣?”Jim反諷道。
面對這樣的質(zhì)問,李雷不知說什么好。
而在放下電話后,不甘心的李雷還是把電話撥到我的手機上來。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又是這樣生猛地質(zhì)問,沒有來頭也不分青紅皂白。我真是受不了李雷這種溝通方式,火頓時平地躍起三尺,我也像是一頭發(fā)瘋的小獸,不肯退讓半步。
“我到底做了什么?”我氣呼呼地頂撞回去,“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些什么。”
“你這樣做就是報復(fù)!”李雷斬釘截鐵。
這是我來到上海后,跟李雷僅有的兩次通話,而我在電話里聽到的不是安慰不是問候而是抱怨指責(zé)。又一次電話大戰(zhàn)開始了。
“你叫Jim拍那些照片然后故意發(fā)給我,你以為我因為這個就會受刺激嗎?”李雷氣呼呼地說著,“那些跟我完全沒有關(guān)系的東西,為什么要隨意發(fā)到我的信箱,我抗議?!?/p>
“無論你信與不信,我都告訴你,李雷,我沒有指使Jim做任何事。還有,關(guān)于我違約的事,抱歉,我真的是忘記了,但我來上海也是工作?!?/p>
“工作?”我都聽得見他從鼻孔里出氣的可笑模樣,“我看你是去吃喝玩樂吧?!?/p>
……
我覺得血液一下竄到了我的頭頂。
我怒火沖天地掛斷了電話。而厄運還沒有結(jié)束——
那天回去的路上,林峰跟我提起租房的事,想起來我已經(jīng)在林峰家住了快有一個多禮拜了,也實在是過意不去,實在是因為從到上海后就麻煩事不斷,一直到現(xiàn)在,總算是萬事太平了卻又跟李雷爆發(fā)了一場口水大戰(zhàn)。我覺得我受了內(nèi)傷,需要平復(fù)調(diào)整。所以面對林峰的追問我只是說,最近幾天就打算去看房子。
而那天晚上的時候,我因為心情不好睡不著,所以就聽到了隔壁這樣的對話。
茉莉問林峰:“你問了她沒有?”
“問了啊。”
“那她怎么說?。俊?/p>
“人家最近就打算開始看房子了?!?/p>
“這叫什么話???”茉莉的聲音又尖又細,每一字都仿佛釘子扎在我的神經(jīng)上,“她這人怎么這么厚臉皮啊,賴在這里就不走了,把這里當(dāng)成家了?!?/p>
“你怎么說話呢?!绷址宀粣?。
“怎么著,你胳膊肘還朝外拐,你給我說說怎么回事,大半夜的你從外面領(lǐng)回來一個女人,說是你中學(xué)同學(xué),鬼才相信,我看是你的初戀女友吧?!?/p>
“越說越不像話了?!?/p>
“我就是不像話怎么了!”茉莉的聲音越來越大,“我就是不像話也沒有像她這個樣子,賴在別人家里死活不肯走!”
……
我飛快地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然后悄悄地穿過客廳,輕輕地關(guān)上了門。當(dāng)門咔噠一聲猶如嘆息一般合上之后,十二月末的上海,冷風(fēng)撲面,我捂著嘴,努力不讓自己的嗚咽聲散落開來。
因為我知道,它聽上去是那么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