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冷第五十六次看著自己的手嘆息。
昨天這個時候,她的皮夾里還裝著準(zhǔn)備旅行用的一千美金。為了在沙巴方便用錢,那是她特意去換的。
可昨天晚上,這只手卻無比豪爽地將那一千美金用來砸人!
此時此刻……真的好心疼??!
米米沒有同情她:“你活該!砸的時候你多帥啊!”
她沒力氣反駁,她現(xiàn)在正頭疼她的生存大事。
接下來怎么辦?辭職?可辭職的話,生活怎么辦?
“那就回去求他?。》凑悄阋郧暗募移?,一定會心軟的!”
“死也不要!”這種畫面,沒法想象。
米米嘆了一口氣,開始收拾東西。
“你干嗎?”
“這里房租貴,收拾東西住回以前那里??!”她冷冷地答話。
尚冷淚流滿面,她不要她不要!
“好!我決定了!”她握拳,米米立刻期待地趴去她的身旁。
五分鐘后,她憋出一句話:“我決定一個人出去散步,好好冷靜一下,思考下來怎么辦?!?/p>
米米抽了抽嘴角,面無表情地飄走。
她不可能回葉措公寓繼續(xù)住,幸好因旅行有準(zhǔn)備行李,還能回米米那里先住著,可之后呢?
在街上閑晃的同時,她也一直在留意沿路店鋪的招牌廣告。以她的學(xué)歷,要找一份工作不難,可是要找一份能負(fù)擔(dān)起療養(yǎng)院費(fèi)用的工作就沒那么容易了。
不可否認(rèn),現(xiàn)實很殘酷。
傍晚路過一家琴行,見有家長領(lǐng)著小孩出入,她知道這里有開辦鋼琴學(xué)習(xí)班。她琢磨著自己許久不曾練過的技能,本希望能找份兼職先做起來,結(jié)果由于太久不碰鋼琴,手指生疏到不行,在琴行老板嚴(yán)謹(jǐn)?shù)拿嬖囍?,一首巴赫的《二部?chuàng)意曲》彈得磕磕絆絆,自然沒能通過。
她一路晃到晚上,直到淅淅瀝瀝的雨落在身上,才發(fā)現(xiàn)早已過了晚飯時間。
手機(jī)響起時,她正坐在公園涼亭里發(fā)呆,聽見對方的聲音有些詫異。
“你怎么知道我號碼?”她分明沒有給過他。
對方的語氣和往日不同,帶著焦慮,問清地址后,再三囑咐她待著別動。
不過十分鐘,夜雨里傳來剎車聲,接著是匆匆忙忙的腳步。
腳步在踏入涼亭前驟停,看到坐在那里安然無恙的人,他似是松了一口氣,微沉的臉色也慢慢舒展開,最后化作帥氣的笑。
“沒帶傘的是我,怎么你像個落湯雞?”她還在調(diào)侃,封維諾已幾步上前將她摟在懷里。他襯衣上的雨水濕了她滿臉,明明有些涼,卻讓她感覺柔柔的暖。
她在他懷里悶聲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鳖^頂傳來他的低笑。
“狡猾!”
“晚飯吃了嗎?”他撫著她細(xì)軟的頭發(fā),“走吧,帶你去吃好吃的?!?/p>
吃飯時,尚冷的手機(jī)響了很多次,電話都是葉措打來的。吵鬧不停的鈴聲似乎張揚(yáng)著對方的怒意。開始她一次次摁斷,后來煩了干脆直接拖入黑名單。
封維諾沒說話,只在一旁安靜地微笑。他當(dāng)然知道是誰打來的,他也是接到那人的電話才會來找尚冷。很顯然,對方不該打電話給他,以專業(yè)術(shù)語來說,這種叫所托非人。
片刻后,他的手機(jī)也開始振動,來的是一條短消息,只有兩個字:渾蛋!
他笑得燦爛而深邃,隨手關(guān)了機(jī),告訴尚冷,吃完后有個地方想帶她去。
夜晚的演奏廳空無一人,暗沉的會場內(nèi),一架黑色三角鋼琴孤零零地擱在臺上。
封維諾自己動手打開臺上的探燈,圓柱形光暈打在鋼琴上,帶了點夢幻的色彩。
他告訴她,不久之后,他即將在這里開在國內(nèi)的第一場鋼琴演奏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