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別吳念一群,余微側(cè)身好奇地看著杜恒澤,沒有說話。杜恒澤咳了咳,若無其事地說:“我正好要回家,一起走。”
余微哦了聲,低頭繼續(xù)往前走。
晚風徐來,隨著一街的霓虹飄去遠方,空氣里留下夏夜獨特的氣息和他們身上淡淡的酒香。
余微偷偷瞄他一絲不茍的側(cè)臉,好幾個月不見,他倒也沒多少變化,似乎有長高一點……唔,沒想到他這樣的好學生也會來這種地方啊。
正亂想著,杜恒澤突然轉(zhuǎn)身,低嘆道:“別瞪我了。”
余微的臉猛地燙起來,她不滿地扭過頭切了一聲,“誰看你了,我只是在想,你居然也會來酒吧?!?/p>
“我為什么不能來?”杜恒澤看著她微紅的耳根笑起來,“你只需州官放火不讓百姓點燈嗎?”
“你說反了吧?你是州官,我們這樣的才是百姓。”
杜恒澤輕笑,不再反駁她,她走在他半步前,步履輕快,四月份那引人注目的刺猬頭已經(jīng)長到耳廓,毛茸茸地,讓她看起來也像是小綿羊一樣好欺負。
剛才那個男人是不是也這樣認為呢?
想到剛才在酒吧走道里的場景,杜恒澤又說:“以后別一個人來這種地方,如果下次我不在怎么辦?”
余微回頭,看了他好一會兒,在街燈下微笑著埋怨:“杜恒澤,我有沒有說過你真的很愛管人?”
“好像說過?!倍藕銤陕柭柤?,明明知道很不妥,還是忍不住加一句,“不過為什么我每次想管人的時候都是遇上你呢?”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為什么每次看見她,他都喜歡多管閑事?
余微怔住,咧嘴夸張大笑了兩聲,又轉(zhuǎn)身低頭大步走。
杜恒澤快步跟上,無賴地說:“因為要出來找你,我錢包都丟了,你得請我吃晚飯。”
余微不信,“你來酒吧前沒吃晚飯?”
“餓了……”杜恒澤想了想說:“今天還是我生日呢?!?/p>
余微頓住腳步,“真的?”
杜恒澤點頭,“我生日不錯吧?八月八……注定要發(fā)。”
“好冷的笑話?!庇辔⒍抖都绨?,大方地一揮手說道:“走!姐姐請你吃碗長壽面?!?/p>
“目無尊長……”杜恒澤無語地對跑遠的“姐姐”說。
回答他的只有一串討打的笑聲。
杜恒澤坐在面館慢條斯理地吃面,余微看看表,有些擔憂地問:“都快十一點了,你還不回家,你爸媽會不會……”他和她不同,她十二點鐘回家余海都不會說什么。
“今天說了會晚點回家。”杜恒澤并不覺得這是問題,填飽肚子后還有心思和她算幾筆舊賬,“算起來我也算救過你四次,舉報過你一次,這樣抵消后你還欠我三次,這可不是一碗面就能還清的?!?/p>
余微啞然,一口水哽在喉間,猛咳了好幾聲才難以置信地問:“你不會真的想我‘報恩’吧?”
“人情總是要還的,這可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美德,滴水之恩還得涌泉相報呢?!?/p>
“停!你到底想要什么?”余微慢慢瞇起了眼,覺得今晚他們之間的和諧氣氛似乎已經(jīng)到此為止。
杜恒澤放下筷子,很無害地說:“暫時沒想到,你記得你欠我三件事就好?!?/p>
“不行……要什么現(xiàn)在就說,別婆婆媽媽的,過期不候。”余微不耐煩地踢了踢他的凳子。
杜恒澤一個踉蹌,重新坐好后,他認真想了想,不懷好意地笑起來。
第二天杜恒澤是被人掀了被子叫醒的。
他揉揉眼睛,瞟了眼床前某個臉色不善的人,淡定地往外看,夏日的朝陽已到了他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