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恒月倒也不是特意提的,只是去年余微生日時她為禮物的事情煩惱了幾天,念叨得杜恒澤也有了些印象,那個時候哪能想到,現(xiàn)在他們竟然能這樣面對面坐著呢。
杜恒澤從身后拿出在音像店里買的CD,問服務(wù)員要了支筆,拆開其中一張,取出歌詞本,在扉頁上唰唰寫了幾行字。
“喏,既然碰上了……”杜恒澤寫完后把CD推過去,“生日禮物。”
余微睜大眼,一個勁地擺手,杜恒澤用筆頭點點已經(jīng)寫好字的扉頁,“我祝詞都寫好了,你要我上哪兒去找另一個叫余微的送出去?”
余微低頭看,杜恒澤的字在他們認(rèn)識的第一天她就有幸見識過了,也看過他的筆記本,只是許久不見,他的字越發(fā)有力了。
“喂……”杜恒澤好笑地用筆敲她的頭,“不是讓你鑒賞書法!”
余微尷尬地正了正身子,其實內(nèi)容她也看清楚了,很簡單的生日祝福,但是……突然覺得很溫暖。她假裝咳嗽捂住嘴,將情不自禁揚(yáng)起的嘴角遮掩。平靜后還故作矜持地做最后一次拒絕,“我沒有CD機(jī)?!?/p>
“沒關(guān)系,就一個紀(jì)念品而已?!倍藕銤蓪⒏柙~本翻到某一頁,略微傾身過來,手指跟著某首歌的歌詞滑動,最后在某行停下,“我剛才在店里聽到這首,非常喜歡,尤其喜歡這兩句歌詞……”
余微也探了頭去看,歌名是《擁抱》,而他修長手指所指的那兩句是——
晚風(fēng)吻盡荷花葉……月光曬干眼淚。
她輕易就被這兩句話擊中,喃喃道:“這意境好美……”
杜恒澤頗有些得意地抬起頭,卻被她近在咫尺的側(cè)臉驚住,好一會兒才慢慢說:“是很美的?!?/p>
不知道是在贊嘆那歌詞的意境還是她完美無暇的側(cè)臉。
余微突然抬眼沖他展顏微笑,“杜恒澤,謝謝你的生日禮物,我很喜歡。”
話說完她才意識到他們這樣趴在桌子中間,實在是離得太近了,臉一紅,立馬退了回去。
杜恒澤摸摸鼻子,也退回座位,低聲說:“你喜歡就好。”
余微指指蛋糕盒,“你要吃蛋糕嗎?我先切一塊給你?”
杜恒澤敬謝不敏,“不喜歡吃甜食?!?/p>
余微低頭哦了聲,來回擺弄著那個CD盒,看著封面上五個大男孩,無聊地評價他們誰更帥氣。
杜恒澤安靜地坐著,閑適地看她對著那封面又是皺眉又是嘆氣,也不禁微笑,余微再早熟,畢竟也還只是個小女孩,她也有那些千篇一律但似乎又比別人好看那么點的小表情。
這一刻,杜恒澤突然希望,外面的大雨永遠(yuǎn)不要停。
“雨停了!”不一會兒,旁桌興奮的叫聲就驚醒了他的美夢。
余微看看手表,呀了一聲,“這么晚了,我該回家了?!?/p>
“嗯。”杜恒澤也站起身來,去另一邊取雨傘。
雨后的溫度有點低,余微雙手抱著蛋糕盒,盒子上放著CD,瑟縮著肩膀在出口處等他,他快步走過去,為她拉開門,笑說:“恒月今天居然沒有來騷擾你?”
“昨天騷擾過了,”余微心情愉悅地回答,“我說了今天想和爸爸過?!?/p>
話音剛落,對街的幾個人影突然闖入她的視線,余微驚呆地定住了腳步,手指掐緊懷里的蛋糕盒,指甲陷入柔軟的泡沫,卻感受不到絲毫痛意。
“怎么了?”杜恒澤問。
雨明明已經(jīng)停了,耳邊的風(fēng)聲也微乎其微,余微卻感覺他的問話輕得像來自遠(yuǎn)方,輕飄飄的,模糊不清。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對街,雨后的泊油路泛著水光,倒映著街道兩旁的人與物,對面人的影子和她的影子在路中央交匯,咫尺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