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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偏偏是今天(11)

如果墜落時也有星光 作者:暖風(fēng)十里


當(dāng)天下午的理綜小考,杜恒澤早早地交了卷,騎著自行車直奔中師。他在門衛(wèi)室被攔了下來,又是登記又是檢查證件折騰完才問他找誰為什么找,然后就讓他坐在一旁等。

他坐在長椅上,豐富的聯(lián)想力導(dǎo)致許多畫面來回在他腦袋里晃,心里不由得焦躁萬分,一怕余微真生病被隔離了,二也開始懷疑昨天母親的話,說不定她早就來找過余微了。

不一會兒,余微就小跑著出現(xiàn)在視野里,見是他等在那里,步子僵了僵才慢慢走過來隔著柵欄問他:“你怎么來了?”

她的表情嚴(yán)肅得像抓住學(xué)生逃課的老師,不贊同道:“現(xiàn)在這個點,你應(yīng)該還沒下課吧?”

“今天考試,我先出來了。”杜恒澤淡淡地說,“你還不能出門?”

“原則上是這樣。”她笑呵呵地說,他不是逃課的就好。

原則上當(dāng)然仍舊不準(zhǔn)校內(nèi)的人出去,但這都周六了,該有癥狀的都已經(jīng)差不多顯現(xiàn)了,也就沒有剛封校時嚴(yán)格,余微再三保證按時回來,保安叔叔便松了口允許她外出半小時。

出了校門,杜恒澤走上前和她并肩,總覺得她今天不對勁。余微卻笑著把頭發(fā)押去耳后,仰頭看他,“今天怎么突然跑過來?”

杜恒澤仔細(xì)看她的臉,除了臉色不太好,沒其他異常,又用手貼了貼她的額頭,沒發(fā)燒,在她好笑的眼神中,他沒好氣地把放在額頭上的手拿下來捏她的臉,“你呀……打了幾次電話都沒找到人,你們室友又吞吞吐吐的,我還以為……”

“以為我被隔離了?”余微拉下他的手挽住,“哪有那么巧呀,我是真不在,我聽說你打電話來著,但我不知道什么時候打過去你才能接到啊。”

“嗯……”杜恒澤摸摸她的頭,“沒事就好,我就是想來看看你?!?/p>

中師這邊并不繁華,周圍都是些小店面,遇不上什么熟人,余微大大方方帶著他去喜歡的小餐館吃面,等餐時咬著筷子說:“你要是怕被傳染,可以不吃?!?/p>

杜恒澤挑眉,“有你陪著,我怕什么?!”

余微干笑兩聲,放下筷子,拿了紙巾低頭擦桌子。一小塊殘留的油漬將紙巾浸透,她的眼睛也跟著微濕。杜恒澤簡單的一句話都使她敏感的心顫抖,她原本也相信有他陪著什么都不必怕,但如此一廂情愿的想法昨天就被現(xiàn)實撕得粉碎。

外人眼中的余微,總是英勇無敵地游走于人世,甚至曾揚(yáng)著下巴無畏地與這個世界為敵,但她仍舊害怕很多事情,害怕孤單害怕被看輕更害怕被拋棄。

那些說著永遠(yuǎn)不離開的人,總是轉(zhuǎn)身就放開了她的手,最開始抱著她親著她說著囡囡最乖的母親,不也拋下她義無反顧地離開了么。所以她干脆孑然一身,再也不輕易和誰約下誓言。

但是啊,她要怎樣才舍得丟棄眼前這個人的陪伴?

杜恒澤渾然不覺她的辛酸,撐著下巴看她淺色的發(fā)頂,想著昨晚和媽媽的對話。

嗯……干脆高考結(jié)束后就介紹余微給媽媽認(rèn)識吧?

師傅端著兩碗熱騰騰的面上來,余微幫他放調(diào)料,笑瞇瞇地說:“加點這個才好吃?!?/p>

吃完飯,時間也差不多了,他們慢慢走回學(xué)校,余微看著他彎腰開自行車,緩緩說:“那個……這一個月,咱們別見面了吧?”

杜恒澤起身,困惑不解:“為什么?”

余微笑,盡量保持聲音的穩(wěn)定,聳肩說:“最后一個月嘛,你應(yīng)該專心,我可不想當(dāng)紅顏禍水?!?/p>

杜恒澤被她的比喻逗笑,左右看看低頭在她唇上啄一下,“你只是紅顏,禍水還算不上?!?/p>

余微雙手撐住他還想靠過來的身子,嚴(yán)肅道:“誰和你開玩笑啦?你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

“一個月不見面太殘忍了吧……”杜恒澤皺眉認(rèn)真思考,“一兩次也不行?”

“不行!”余微堅決反對,“等你考試完了,天天見都可以?!?/p>

“那是自然的啊……”杜恒澤不為所動,拉著她的手故作委屈地說:“真的這么狠心?”

“嗯!”余微重重點頭。

杜恒澤嘆氣,“好吧好吧,不見面可以,不能不接電話?!?/p>

“好?!庇辔⑿﹂_,張開雙手隔著自行車抱住他,在他背后重重拍了兩下,“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p>

杜恒澤低頭在她額頭響亮地親了一下,“謹(jǐn)遵教誨!”

杜恒澤上車一步三回頭地走了,余微看著他隨風(fēng)鼓動的衣角消失在轉(zhuǎn)角,垮下了肩膀。

一個月不見面對她來說,何嘗不殘忍?她甚至不知道,一個月后,她是不是還能見到他。其實從她決定和他在一起時,心里就已有某種覺悟,總有一天,他會像現(xiàn)在這樣,一步一步離開她,他會廣闊的天空中展翅翱翔,徒留她在原地黯然神傷。

當(dāng)現(xiàn)實的面紗被他媽媽扯破,理智的那一面在不停告誡她,應(yīng)該慢慢稀釋對他的愛,真正分離時才能把傷害降到最底;感性的那邊卻貪心地在大聲叫囂,她想和他在一起!永遠(yuǎn)在一起!

這樣矛盾的心情像酷刑一樣凌遲著她,痛得她在獨處時總是忍不住淚意。就像現(xiàn)在,她呆呆地看著他消失的那條路,視線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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