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了一下,日光燈灼灼地照在他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瑕疵的一個人。白襯衫,剪裁質(zhì)地都極端上乘的晚禮服,手指修長,五官端正。而這店鋪……年久失修,桌上的筷子都七扭八歪。
她抽出兩雙筷子,在茶杯里洗了一下。沸騰魚上桌,他們都毫不客氣地開始動筷。
她說:“對了,她們剛才叫你教授……你是什么教授???”
“我只是偶爾在大學(xué)代課,也不算是教授?!?/p>
“你教哪一科?。俊?/p>
他想了一下,突然壓低聲音說:“其實我的專職是殺人?!彼此龂樢惶臉幼?,滿意地笑了,又說:“不但殺人,我還分尸?!币贿呎f一邊在慢慢地?fù)浦~片,芷珊看看那魚片,又看他的臉,他怎么吃得下去呢。
可他在鍋里撈了很久,都再也沒有撈上一塊魚來。沸騰魚這個東西,永遠(yuǎn)是豆芽白菜比魚片多的,但是葉長卿那個時候很喜歡吃豆芽。
她就一直說他笨:“豆芽多便宜啊,給我十塊錢我能給你買一筐。笨蛋?!?/p>
“我要是聰明,能被你這個小笨蛋騙到手嗎?”
“那當(dāng)然是因為我更聰明了。”她洋洋自得。
不過其實誰都不比誰聰明,他若是真的那樣聰明,早就該懂得放手了吧。
而她更笨得一敗涂地,這么多年了,都這么多年了,還念念不忘,止步不前。一眨眼就四年了,再一眨眼,又一個四年了。人生能有幾個眨眼。
“你不覺的這些魚片很像……”她不懷好意地笑著:“怎么你胃口還那么好?!?/p>
“你胃口也不錯啊,跟一個殺人犯坐在一起吃飯?!彼攘艘豢诓瑁耪f:“這些小意思,我看過人家腸子亂流還能吃腸粉?!?/p>
芷珊吐了吐舌頭,他笑說:“你吃不下了吧?!?/p>
“誰說的,我還要叫一個口袋豆腐吧?!彼纸衼砝习迥锛硬?,而后又說:“這里的口袋豆腐和黃金粟米都很好吃,是他們自己家做的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