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這邊!”周守朝我招招手,指了指他旁邊的空座,我便順勢坐了過去,與蘇唯中間隔著兩個人,不遠也不近,挺好。
蘇唯已經(jīng)干完了那杯酒,放下杯子,沖我笑道:“怎么這時候才來?”
我不好意思說自己思想斗爭得太厲害以至于耽誤了準點兒,便推說看書看過了時候。
“聽小麥說你要我自飲三杯蒙古口杯,算是對你這一年辛苦付出的謝意?”蘇唯揚起眉毛,好像對我說出這等狠話不是很相信??赡茉谒壑?,我就一定得溫順得像待宰的小綿羊一般,就算伸了把刀上來,我也要歡天喜地地把脖子抻上去求他說:“爺,您快砍了我吧!”
我卻堅定地點頭,更堅定地說:“既然我已經(jīng)來了,咱們便當面兌現(xiàn)了吧?!?/p>
我的神情看起來絕不是在開玩笑,所以我成功地看見笑意從蘇唯的眼睛里漸漸退去。如火上澆油一般,我隨即高喊了一聲:“服務(wù)員,三個蒙古口杯!”
四周忽然安靜了下來,眾人靜靜地望望我,又望望蘇唯,大家極有默契地放下杯碗,準備看一場好戲。
這家飯館的味道不咋樣,而我們卻常來的原因就是它的服務(wù)效率極高,不到一分鐘三個蒙古口杯便送到了。
“愣著做什么,不是要謝我嗎?”想著這半年多以來,他組長該干的事情我都替他做了一大半。在他坐火車去會女友的時候,我在幫他熬夜審稿;在他與女友吵架煩躁的時候,我在幫他設(shè)計特刊排版;在他專心為女友炮制畢業(yè)論文的時候,我在幫他同其他組組長開會趕制專欄……如此這般,三個蒙古口杯已經(jīng)算我大度了。
蘇唯想把我踢出包間的神情全都已寫在臉上。但我已經(jīng)做好了砸場子的準備,就算他要把我踢出去,也得先解決了那三個蒙古口杯。于是我挑眼看著他,與周圍眾人臉上的幸災(zāi)樂禍和諧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