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趁早走,把我們家的鑰匙留下?!毙∮饹]想到大鵬會說出這樣的話,“你說什么?”“聽不懂人話是怎么著?把我們家的鑰匙給我留下!”為了加重語氣,大鵬手指地面,一字一句地說。
真的要斬盡殺絕,斷了我的后路了。
罷罷罷!兩個人已經(jīng)鬧到這一步,一把鑰匙算啥,這個家不容我,我也早就不愿意待了。小羽轉(zhuǎn)過頭抹一把眼淚,她不能讓大鵬看到淚水,覺得她又在耍什么陰謀詭計(jì),妄圖用眼淚來打動他。
“你放心,許大鵬,鑰匙自然會給你。給了你鑰匙,我也算真正解放了?!薄笆裁唇夥帕耍孟衲闶芰硕啻蟮奈粯?。解放的是我,鑰匙放下,趕緊走人!”大鵬咬牙切齒說完這句話,把門“砰”的一摔出去了。
小羽在網(wǎng)上看了租房信息,給對方打了電話,直接去了房屋中介。
她走到街上,陽光明晃晃的,可她心里是一片黑暗,糾著一個死結(jié),這個結(jié)讓她一路上光想掉眼淚。過去他們也吵架,但是早上吵架晚上好。這次不行了。雙方出招,都拿出獨(dú)門絕技,招招直接封喉。飛鏢蘸毒,鏢鏢直逼命門。恨不得只一招就置對方于萬劫不復(fù)之死地。尤其是大鵬,憋在肚子里幾年都快憋成狗寶了一直說不出口,這一下可得著機(jī)會不吐不快的話,呼啦一下全吐出來。話好說,可是給人心上留下血淋淋難以痊愈的傷疤。
再怎么說,人家都姓許,是一家人。我算什么,老婆如衣服,不滿意再換一件,大鵬絕不會因?yàn)槲腋麄兗音[翻的。
下午,小羽租了一輛三輪摩托。把她的衣服、書籍、日用品塞進(jìn)兩個箱子,把裝不下的東西拿個大被單一卷,堆在門口。
小羽累得坐在床上,心情黯淡。
能從這里搬出去,是她盼望已久的事情,可是她沒有一絲一毫的高興。說句掏心窩子話,不是今天吵到這個份上,小羽不想離婚。小羽覺得大鵬縱有千錯萬錯,對他有多少個不滿,從心里講還是愛他的。她相信大鵬也是愛她的。大概正是因?yàn)檎湟曔@份愛,所以一旦受到傷害就覺得格外的難過。
結(jié)婚三年,做飯洗衣打掃屋子日常瑣碎俗事,大鵬就像當(dāng)初結(jié)婚時答應(yīng)的,事事依她。你不愿干就不干愿意少干就少干怎么都行,你不干我干。夫妻講的就是一個團(tuán)結(jié)互助不分你我不計(jì)個人得失,咱倆誰跟誰,分那么清不就顯得生分了。不是真的愛,他能如此認(rèn)定吃虧是福無私奉獻(xiàn)?
這回大概也是忍無可忍被逼無奈,才沖她喊出那些無情無義的話。
小羽哭了。想堅(jiān)強(qiáng)些瀟灑豪邁離開這個家,可眼淚就是止不住,撲簌簌一個勁往下掉。
結(jié)婚三年,夫妻彼此之間已不是一個對與錯能夠概括得了的。就像這會兒的心情,是哀是怨,是悔是恨,恐怕很難說清。
小羽摸了一把大鵬的枕頭,把枕套細(xì)心鋪好。然后起身,出門。
到了門口,她拿出鑰匙,心想我是不是把鑰匙帶走,完了告訴大鵬我忘記留鑰匙,叫他來取,或者我給他送來。
耍這種小把戲干嗎,還在心存幻想?我到現(xiàn)在都沒搞清,關(guān)鍵的問題不在大鵬,在他那個家庭。只要還和大鵬有絲絲縷縷的瓜葛,那就永遠(yuǎn)擺脫不了許家人的欺侮和虐待。
除非大鵬和他家徹底脫離關(guān)系。
那怎么可能?
算了,就這樣吧。能忍一時,還能忍一世?
小羽把鑰匙放在鞋柜上。這鞋柜正好卡在門與墻之間的一個凹槽里。當(dāng)初是她和大鵬在家量好凹槽尺寸,到家具城去找的。找了很多地方都沒找到合適的,就在離家不遠(yuǎn)的一個小家具店里,正好有一個顏色、尺寸、樣式都合乎他們要求的鞋柜,真有點(diǎn)踏破鐵蹄無覓處的味道。小羽一看就特別滿意,當(dāng)時就買了回來??粗切?,小羽又流淚了。